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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呼吸化为空气》:美国医生的绝笔之作:直面死亡的灵魂对话
铛铛铃2025-09-20【科普】511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要为你解读的这本书是《当呼吸化为空气》。
这是美国一个神经外科医生的回忆录,也是他的绝笔。这个医生名叫保罗·卡拉尼什,他36岁那年被诊断出了晚期肺癌。
作为医生,保罗曾无数次面对病人的死亡,也曾无数次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这一次,轮到他自己面对死亡了。癌细胞从他的肺部入侵全身,甚至大脑,病痛让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自由活动。保罗决定执起笔,写下自己患病的过程,他也回忆了自己从医以来的经历,包括那些棘手的病例和逝去的病人。他希望借助文字去思考一个问题: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将要很快死去,他该如何活着?
保罗的记录始于2013年,终于2015年。他去世时,后来由他的妻子出版成书,也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当呼吸化为空气》。
这本书2016年出版之后,畅销于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并且迅速登上了纽约时报等许多畅销书排行榜之上。
这本书并非一本临终关怀指南,它不会告诉一个人如果得了绝症,应该一步步去做什么。但保罗和那些病人的故事,能启发我们去思考:对于我们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比尔·盖茨读完这本书后说,自己通常不会被讲述死亡的催泪作品所打动,但这本书却让他钦佩并为之落泪。著名主持人蔡康永则说,如果觉得活得轻飘飘的没有什么意义,那么这本书会像一个镇纸,令我们想起生命的重量。
那么保罗在书里讲了些什么?他如何直面死亡?下面我们就一起听一听保罗的故事。
保罗是一名印度裔美国人,出生于1977年,成长于美国的亚利桑那州。父亲是一名医生,母亲从事教育业。小时候的保罗并没有想过要当医生,而是在妈妈的影响下,阅读了大量经典文学作品,喜欢上了文学。后来,保罗被斯坦福大学英语文学系录取,一路拿到了英语文学的硕士学位。他一度认为,文学是精神生活的最高境界,是解读人性和生命意义的钥匙。如果照这条路走下去,保罗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作家。
然而,本科入学前的一件小事改变了他的一生。当时保罗偶然读到一本小说,里面提到:思想不过就是大脑运转的产物。他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原来,文学里那些五彩斑斓的世界,人类所拥有的自由意志,终归是要受制于大脑运转的物理定律,这简直像魔法一样神秘。当天夜里,他便开始在斯坦福课程目录上寻找生物和神经系统科学相关的课程。
本科毕业时,他就拿到了斯坦福大学英语文学及人体生物学的双料学位。而随着思考的日益深入,保罗愈发觉得,文学对生命的理解是远远不够的。他想要知道人为什么会有激情、爱和饥饿,这些感受无非是由消化道、心脏跳动和大脑等生理过程驱动产生。那些震人心魄的情感故事以及诗句,归根结底,不都是由大脑成千上万的神经元创造出来的吗?所以,想要理解文字构建的精神世界,根本还在于掌握肉体的运作规律。
就这样,保罗决定弃文从医,考入了耶鲁大学医学院。
如果说之前,保罗是试图在抽象的文字中理解生死,那么从医让他真正地直面残酷的死亡,从死亡中思考什么是生。
解剖课上,保罗打开了一具遗体的胃,发现里面还有两片未消化的吗啡。保罗想,这说明遗体捐献者是在痛苦中死去的,也许他临终时正孤身一人,手忙脚乱地抓着药瓶。还有一次,教授向学生们展现了一具胰腺癌患者的遗体。教授问:“这人多大年纪?”学生们回答道:“74岁。”教授说:“我也是。”说完他放下激光笔走开了。
医学院的这些经历,让保罗对于生死的理解变得更敏锐了。
从医学院毕业后,他开始在斯坦福医学院的神经外科做住院医生。神经外科在所有医学专业中是要求最高、训练时间最长的。一般医学生毕业之后,还要经过7年住院医生的训练,才可以正式执业。保罗选择神经外科,因为神经外科的研究对象离人类的精神世界最近,也最能帮他理解人性和生命的意义。
医院里每天都上演着生死悲欢的故事,有一些就发生在保罗自己的病人身上。他在书里记下了自己的第一个死亡病例,他是82岁的哈维太太,因为轻微肠梗阻导致便秘,来医院动了个小手术,却在手术后的某天午夜突然不行了。那天保罗正好在普外科值班,无论他做什么,哈维太太都不见好转。后来哈维太太进了手术室,病情一度稳定,但她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去世了。保罗既愤怒又悲伤,之前有些病人在他眼里只是病历上的文字,在那之后他明白,病历上的那些文字,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在当住院医生的第一年,他就见证了不少死亡,比如那些因为枪击、自杀、酒吧斗殴、被麋鹿攻击造成头部创伤的人,有些没有抢救过来。死亡带来的压力和沮丧就弥漫在空气里,有时候让保罗觉得窒息。
而对于神经外科的医生来说,挑战不仅仅在于让病人活下去,还在于让病人有意义、有质量地活下去。因为神经外科研究和治疗的是人类大脑和神经系统,而大脑中有很多的功能区,分别控制着我们的情感、知觉、行为等等。脑科手术很有可能会伤及这些功能区,哪怕是十分微小的损伤,也有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比如让人失明、失去右手行动能力、失去计算能力,甚至失去记忆。
保罗的医院里来过一个人见人爱的小男孩,他叫马修,才八岁,因为头痛来看医生,结果被查出下丘脑附近有个肿瘤。下丘脑位于脑干上方,只有杏核那么大,体积占整个脑部的1%都不到,但它极其重要,控制着人类的一些基本需求,比如睡眠、饥饿、口渴、性行为。肿瘤的扩张会破坏下丘脑,导致睡眠、饮食等基本功能失调,但手术同样也有可能损伤下丘脑。医生给马修摘除了肿瘤,起初手术看起来很成功,术后几天,马修就活蹦乱跳地回家了。但谁没想到,几年之后,马修再次入院,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小怪兽,他一刻不停地暴饮暴食,经常发泄暴力,对别人拳打脚踢,他母亲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抓痕。原来,几年前的那次手术,让马修的下丘脑受到了一毫米的损伤,他因此彻底失去了控制饮食和情绪的能力。最后,马修的亲人不得不把他送进了专门的机构。没有人愿意去想,再过几年,长成200多斤的马修会是什么样子。
类似的事情总让医生备受煎熬。每一次脑部手术之前,医生都要和病人及家属沟通手术风险和后遗症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灵魂拷问:你是否愿意失去说话的能力,来交换多几个月的生命,默默无声地度过余生?你又是否愿意为你的母亲做这个决定?你愿意右手丧失行动能力,来让身体不再抽搐吗?你到底要让孩子的神经承受多少痛苦,才会更愿意选择死亡?
而当手术无法挽救生命的时候,比如一个病人脑出血救不了了,送到医院来,神经外科医生与家属的一次谈话,可能将永久决定他们对这场死亡的感受。病人活在世上是为了什么?挣扎着多活几天或者几个月,但只能靠呼吸机来维持一个肉体躯壳,这是否值得?如果医生能引导家属思考这些问题,那么家属也许能平和地接受:“是啊,她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这些拷问在保罗看来都是在回答当初那个让他从医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赋予生命以意义,是什么让人值得活下去?这些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保罗自己也没有标准答案。他逐渐意识到,在做手术之前,自己必须要去了解病人的思想、个性、价值观,去理解对方为什么而活着,这样他才能给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供病人和家属参考。
住院医生的工作会让人身心俱疲,除了压力大,他们的工作时间也是超长的。一个神经外科住院医生的一天一般从早上六点开始,一直持续到手术结束。保罗和同事们每周基本要工作100个小时。一些同事选择了离职,保罗自己则常常累得眼眶泛泪、头痛,凌晨两点还在喝能量饮料。下班后,他总要先在车里打一会盹,然后再开车回家,瘫倒在床。
在保罗做住院医生的第6年,他的身体开始出现毛病。先是体重下降,裤腰也不断变松。很快,他开始一阵一阵的胸痛,偶尔在夜里惊醒,也是大汗淋漓,床单都被浸湿了,还不停地咳嗽。有一次,他去纽约看望朋友,在纽约中央车站等火车时,保罗整个后背肌肉痉挛,吃了止痛药也没用,他痛得说不出话来,蜷缩在地上尖叫起来,以致保安专门过来赶他走。
检查结果发现,保罗得了肺癌,而且癌细胞已经入侵了多个器官系统,扩散到全身,可谓是病入膏肓。这一年,保罗36岁,已经做了6年的住院医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他拿过著名的全国性医学奖项,几所著名大学已经向他伸来了橄榄枝,距离成为一名神经外科教授,就只有一步之遥了。然而,癌症让他多年的努力和对未来的计划一下子消失了。用他的话说:“我就像个正接近终点线,却轰然倒地的长跑运动员。”
书中并没有提及保罗患癌的病因到底是什么,但36岁就得肺癌的概率只有万分之0.12,而保罗不幸就是那一个。癌症让保罗从全新的病人的视角去看待生病和死亡。作为医生,他旁观过别人的生老病死之痛苦,等他自己病了,他才发现与疾病搏斗如此艰难,自己之前观察到与现在的切身体验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他的身体迅速衰弱了,他以前经常跑半程马拉松,现在却虚弱到稍微做些抬抬腿的运动,便累得筋疲力尽。比肉体折磨更痛苦的是精神上的危机。作为医生的保罗,能帮很多病人和家属理性地思考,但轮到自己迎战死神时,他发现病人保罗和普通人一样恍然无措。他看得懂检测单上的各种数据,但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无奈地说:“要是我确切地知道自己到底还剩多少个月,或者多少年,前路也许会清晰很多。你要是告诉我还剩三个月,那我就全部用来陪家人;还剩一年,我可能会写一本书;还有10年我就回去做手术、做研究。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确诊癌症后,保罗停止工作,开始休息和药物治疗。像童年和大学时的自己那样,他回归到文学作品中寻找答案。无论是谁,只要写的东西与死亡有关,他都如饥似渴地阅读,希望为自己指明方向。他说:“这段难熬的时光,是文学让我重获新生。”
多年以前,他就发现达尔文和尼采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生物体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奋斗求生。对于此时的保罗来说,生命的长度已经不再重要,反正总有一死,不管一个人走到哪里,死亡的阴影都会模糊任何行动的意义。他决定活在当下,只要活着,就要不问结果的持续不停地奋斗和前行,哪怕生命只剩下一天。
诊断出癌症的半年后,在药物治疗下,保罗的病情相对稳定。他决定重回手术台,为了能做手术,他专门训练自己的身体,比如长时间站立、精密操纵小物件。之后的几个星期,他的力量开始回升,操作手术的技巧也渐渐回到熟练状态。他的双手又可以像从前那样,操纵那些只有几微米细的血管,而不造成任何伤害。仅仅一个月后,他已经几乎全负荷地在做手术了。他回到过去那种早出晚归,每天工作16个小时的状态,与病人重新亲密接触。虽然让他十分疲乏,但对他的精神是一种宽慰。他几乎天天做手术到深夜,撑不住的时候,找张没人的病床就睡了。每天回到家,他都累得吃不下东西,但他完全沉浸在工作的乐趣中,暂时忘记了死亡的阴影。
在此期间,斯坦福大学医学院邀请他担任终身教授,还给他提供了丰厚的待遇,包括数百万美元的资金,供他开设神经系统科学实验室,让他领导自己的临床医学团队,而且工作时间和内容都很灵活,可以根据他的健康情况而定,对他的妻子露西也有很优厚的工作安排。保罗十分向往这份工作,因为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继续当医生,还可以成为一名神经系统科学家,这是每一个医学生都向往的。但这份工作的地点在美国东部的威斯康星,如果自己在一两年内病情恶化,妻子只能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地生活。况且管理一座实验室,至少需要有20年的计划,以保罗当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他撑不了那么久,只好十分痛惜地拒绝了这个职位。
在重返工作后的第七个月,保罗顺利毕业,完成了7年严苛的住院医生生涯。但就在此时,他的肺部长出了新的肿瘤。他知道这一次治疗的过程会更痛苦,而活得久一些的希望则更为渺茫,但他既不愤怒也不恐惧,因为人生本就如此。
癌症复发后,保罗的病情急转直下。做完活体检查后一个星期,医生宣布,他已经不可能像过去那样靠吃药维持生命了,他必须开始化疗。每次化疗要四个半小时才能输完药物,而且药物的毒副作用很大,会引起强烈的身体反应,这让保罗不可能再继续工作。输液之后,保罗没有食欲,连看本书也会觉得筋疲力尽。毕业典礼当天,他呕吐胆汁不止,被送去急救中心住院,错过了自己的毕业典礼。
从此,保罗进入了他人生的最后阶段。他的头发迅速掉落,身体以更快的速度衰弱下去。他曾经热爱的东西,比如阅读、文学、做手术、做科研,此刻都不再属于他。自从被诊断出癌症后,他的体重下降了18kg,仅毕业典礼后那一个星期,他的体重就下降了将近7kg。他形容自己就像行走的X光片,瘦得皮包骨头,光是挺胸抬头就让他劳累至极,需要用双手才能拿起一杯水,看书根本不可能。
但是在这段油尽灯枯的短暂岁月,保罗迎来了他最后的生命之光——女儿。这个小生命来得太不容易了。保罗是在读医学院的第一年,和妻子露西相识相爱的。两人结婚后都在医院工作,可以说不仅是夫妻,更是知己。但由于保罗的工作时间太长,无暇顾及家庭,两人的婚姻一度出现裂痕。每天晚上保罗回到家时,露西已经睡了,天还没亮,他就去上班,露西还没睡醒。在他做住院医生的前6年,一直如此。
就在保罗诊断出癌症之前,露西提出了暂时分居,好让两人清醒地思考一段这段婚姻。说起来令人心酸,是癌症挽救了这段婚姻。露西知道丈夫身患晚期癌症之后,在医院的病床上与保罗相拥流泪,她告诉保罗自己还爱着他,两人最终决定要一个孩子,因为他们要继续活着,而不是等死。
露西生孩子的那天,保罗的爸爸用轮椅推保罗去了医院。产房里织了一张简易床,保罗躺在上面盖了保暖袋和毯子,这样他骨瘦如柴的身体才不至于冷得发抖。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儿。护士问保罗:“能让她贴贴你的皮肤吗?”此时的保罗冷得上牙和下牙直打架,他说:“不,我太太凉了,但我很想抱抱她。”
在女儿五个月大时,保罗体内的癌症开始抗拒药物,这之后的化疗也不再起作用了。去世前,保罗突然开始发高烧,而且血液中的二氧化碳浓度非常高,造成呼吸衰竭。这一切症状都表明他活不了多久了。医生提出,如今只有呼吸机能帮他延缓生命,但是插管呼吸极其痛苦,保罗拒绝了。因为癌细胞已经转移到脑部,他的脑神经在衰退,就算能多活一段时间,他很可能也感知不到生命的意义。于是保罗提出要接受舒适护理,其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安乐死,不插管,不做积极治疗,注射吗啡,让自己相对舒服地死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保罗感谢了父母,对露西最后一次说了“我爱你”,并让家人保证出版自己写的这本书。于是辅助呼吸的面罩摘了,吗啡注射进入保罗的静脉,他慢慢地陷入昏迷。温暖的夕阳从病房窗户照射进来,他的呼吸越来越安静。当夜晚到来,保罗合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告别了人世。此时他的女儿才八个月,她没能如自己所愿活到女儿记事的年纪。
本书的后记是由露西所写,她回顾了保罗人生的最后时光。保罗一直坚持写作,他斜倚在轮椅中,身上包裹着一条温暖的羊毛毯。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全神贯注,完成了这本书。保罗曾同朋友谈过写这本书的初衷,他想记录走向死亡的心路历程,因为他的读者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想煽情,只是想告诉大家,这一路上到底会面对什么。
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他也明确了人生的意义,那就是你永远无法逃避死亡,但靠着向死而生的勇气,充分地活在每一分每一秒,那么在死前的每一秒,你都在无限的接近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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