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地国家史》：北海潮汐中的经济奇迹，荷兰比利时制度创新重塑欧洲地理版图

今天要为您解读的这本书叫《低地国家史》，作者是英国历史学家、牛津大学历史学博士保罗·阿布拉斯特。

低地国家是对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统称。这三个国家位于欧洲西北部，地势平坦，周边则是山丘和高原，两相比较，这里相当于洼地，海拔最低处比海平面略低，所以历史上称作NETHERLANDS，音译尼德兰，也就是低洼之地的意思。这片区域的总面积加起来约7.7万平方公里，比我国重庆市还小一些。

别看地方不大，当地人的生活水平可是令人瞩目。低地国家的人均GDP达到5万美元，属于中等发达国家，其中的卢森堡大公国，更是以人均10万美元跻身世界最富裕国家之列。卢森堡王室据说比英国王室还有钱。

在国际社会，低地国家也占据着重要位置。欧盟和北约都将总部设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荷兰鹿特丹是欧洲最大海港，也是欧亚大陆桥的最西端。荷兰第三大城市海牙设有联合国国际审判法院及著名的海牙国际法庭。卢森堡呢，它是全球第二大信托中心，还拥有欧洲法院、欧洲审计院、欧洲投资银行等多个欧盟下设机构。

这些当然不是凭空产生的。历史上，低地国家就被称作欧洲文明的十字路口，英国、法国、德国、丹麦、挪威、意大利、西班牙，来自欧洲各地的人才、技术、商品和思想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丰富而深厚的文化传统。那么，这究竟是怎样一片神奇的土地呢？今天要讲的这本《低地国家史》，作者详细讲述了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历史，进而揭示出它们的独特性。我的讲述将分成上下集，总共五个部分来进行，今天是上集，先讲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从罗马边境到法兰克核心区

第二部分：从边缘地带到文明的十字路口

第三部分：早期全球化的受益者

需要说明的是，历史上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很晚才成为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它们之间也存在着很多差异，但为了讲述方便，我全篇都会使用低地国家这个称呼。

好，现在讲第一部分：从罗马边境到法兰克核心区。

公元前600年，活跃于多瑙河流域的凯尔特人大举进入西欧，他们驱赶原住民，成为当地的主人。由于古希腊人管凯尔特人为高卢人，于是这片土地就被叫做高卢地区，它涵盖了今天的法国、德国部分地区以及低地国家。高卢人没有中央机构，而是实行部落统治，境内散布着数千个部落。后来低地国家的是高卢人的一个分支——比利奇人。高卢人生产力落后，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因为没有文字，后人不知道比利奇人具体怎么生活。

公元前58年，古罗马三巨头之一凯撒率大军翻越阿尔卑斯山，试图征服高卢。在高卢北部，罗马军队遇到了顽强抵抗。公元前54年冬，比利奇人发动偷袭，消灭了一个罗马军团和五个步兵大队，这让凯撒倍感震惊。他在《高卢战记》一书中夸奖说，比利奇人是最勇敢的。凯撒迅速调集十个罗马军团，残酷镇压了比利其人的反抗。随后，凯撒将这片新征服地区纳入高卢行省，低地国家正式成为古罗马的一部分。

公元前27年，罗马元老院授予凯撒养子和继承人屋大维·奥古斯都的称号，此举标志着罗马帝国诞生。屋大维当上帝国元首后，对原有的行政区划进行了一系列调整，高卢行省被一分为四，其中的比利时高卢囊括了今法国东北部、卢森堡、比利时、荷兰，以及现属德国的莱茵兰。

那么，比利时高卢在罗马帝国中处于什么位置呢？一句话概括：东北部边境。比利时高卢以东是日耳曼尼亚，也就是今天的德国，那里遍布着日耳曼部落，与比利时高卢隔着莱茵河相望。所以一直到帝国灭亡，比利时高卢始终有重兵驻守，以确保边疆安全。

罗马统治改变了低地国家的面貌。罗马人建造的军营和要塞聚拢了越来越多的人，逐渐发展为城镇。罗马人又在城镇间修筑道路，构成交通网，这促进了商贸往来，把低地国家同罗马帝国的其他区域紧密地连接起来。意大利的陶器、钱币，西班牙的鱼酱、葡萄酒，埃及的椰枣纷纷涌入，低地国家也向外输出鱼、盐、谷物等商品。到公元三世纪初，低地国家已完全融入到罗马帝国的经济结构当中。低地国家也深度参与了罗马帝国的内部纷争。

公元235年，罗马发生政变，皇帝被杀，各地将领或趁机割据一方，或者为争夺皇位大打出手。掌握高卢四省军权的波斯图穆斯见状，自封皇帝，创建高卢帝国。内战持续数十年，直到另一个将领戴克里先当上罗马皇帝才平息军阀，重新实现统一。可重建后的帝国权威已经是今非昔比，有鉴于此，戴克里先于公元293年把帝国一分为二，即西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分而治之，高卢归属西罗马帝国。

可还没太平几天，新的危机接踵而至，这就是改变欧洲历史走向的蛮族入侵。从公元三世纪开始，莱茵河以东的日耳曼人，也就是罗马人口中的蛮族不断越界侵犯。作为帝国东北部边境，低地国家自然首当其冲，而西罗马帝国由于实力不济，无法提供有效的保护，致使日耳曼人的一支法兰克人逐渐占据低地国家，成为事实上的统治者。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末代皇帝被日耳曼人废黜，西罗马帝国灭亡。481年，法兰克部落首领克洛维以低地国家和今法国北部为基本盘，创建了法兰克王国，这标志着罗马帝国对低地国家的统治彻底结束。

法兰克王国建立后，积极开疆拓土，并在查理曼当政时期达到顶峰。查理曼742年出生于今比利时第三大城市列日，768年，查理曼登基，他在位46年，堪称一代雄主。他将今天法国、瑞士、奥地利、比利时、卢森堡、荷兰的全部地区，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的部分地区，再加上东欧部分地区，悉数收入囊中。更有甚者，公元800年圣诞节，罗马教皇为查理曼举行加冕仪式，授予其罗马人皇帝的称号。自此，查理曼升格为皇帝，法兰克王国变身为法兰克帝国，首都则定在今德国、比利时与荷兰的交汇处亚琛。

此时的低地国家，一方面是皇帝的故乡，一方面又紧靠首都，已然从当年的边疆地区升级成帝国核心区。可惜好景不长，814年，查理曼驾崩，法兰克帝国陷入内战，最终形成东西两个法兰克王国。后来西法兰克成为法兰西王国，东法兰克成为德意志王国。那么低地国家归谁呢？卢森堡和荷兰归德意志，比利时则分为两部分，西部的弗兰德斯归法兰西说法语，东部归德意志说德语。这样，低地国家就在语言和行政上被分割开了。这对其命运将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第二部分：从边缘地带到文明的十字路口，我就来讲述这段历史。

尽管低地国家各有归属，可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诸侯林立，各自为政，中央政府根本无力管辖。这同法兰西和德意志的自身情况有关。先来看法兰西，诞生之初，法王能掌控的只有巴黎及周边地区，连国土面积的1/10都不到，其他地方被大大小小的公爵、伯爵占据，他们名义上服从法王，实际上在领地内自行其是。所以历代法王都致力于压制封建贵族，提升王权。法王更重视向南拓展，至于低地地区的北部，只要向法王表示臣服即可。

德意志的分裂程度更严重，光公国他就有五个，公爵们高度自治，还享有选举德意志国王的权利。公国以下还有侯爵国、伯爵领，以及数不清的中小封建主。所以德意志的政治格局四分五裂，国王的权力是很有限的。而历代德意志国王为加强王权，都会大力经营意大利，因为他们希望罗马教皇能授予自己神圣罗马皇帝的头衔，从而提高合法性，同封建主抗衡。这就导致德意志国王的目光始终落在意大利，对低地国家并不关心。

从这个角度讲，低地国家的地位是下降的，因为他在罗马帝国时期是边境重镇，在法兰克帝国时期升级为核心地区，现在则一落千丈，成为欧洲的边缘地带。可这一定是坏事吗？未必。本书作者指出，低地国家的封建主可以建造城堡和教堂，征收通行费和税款，还能开发矿产、森林、水资源，并且铸造钱币、征募军队。自罗马时代以来，这些权力就被帝国垄断，收益也归中央所有，如今权益落到封建主手中，他们根据各自领地的资源禀赋，促进经济，推动地方发展。

封建主们也充分利用地缘格局，争取发展空间，弗兰德斯伯爵国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弗兰德斯位于比利时西北部，濒临加莱海峡，包括布鲁日、根特等城市，它属于西法兰克王国。九世纪中叶，来自北欧的海盗族群维京人大肆劫掠这一地区，关键时刻，驻守当地的军官鲍德温站出来，组织军民抵御维京人，此举得到西法兰克王国秃头查理的肯定，查理封鲍德温为伯爵，还把女儿嫁给了他，弗兰德斯伯爵国由此诞生。

公元987年，12名法兰克贵族推举雨果·卡佩为国王，改国名为法兰西王国，弗兰德斯伯爵正是这12名贵族之一，他名为法王封臣，但法王对其领地毫无管辖权，行政、司法、税收、军队统统由弗兰德斯伯爵掌控，他还能反过来攫取国王的权利。1060年，法王亨利一世驾崩，新王年仅八岁，由弗兰德斯伯爵鲍德温五世当监护人。据说他能一次性出动1000名骑士，法兰西国王能出动多少呢？一半，500名。这样的实力对比，意味着鲍德温五世能操纵朝政。

1066年，诺曼底公爵威廉渡过英吉利海峡，征服英格兰，威廉的妻子正是鲍德温五世之女，追随威廉出征的还有许多弗兰德斯人，他们在战后获得封地，成为封建地主。这一来，弗兰德斯又获得了英格兰的支持。此后数十年，弗兰德斯贵族和英格兰贵族一直保持着通婚关系，弗兰德斯伯爵还一度改换门庭，向英格兰国王称臣，他的目的很明确，与法兰西国王相抗衡。此举效果显著，从13世纪起，法王集中精力对付封建主，迫使其臣服，弗兰德斯凭借自身实力，加上英格兰这个外援，始终没有被法兰西彻底征服。

臣服于德意志王国的低地封建诸侯建筑情况差不多，像安特卫普侯爵国、纳穆尔侯爵国、荷兰伯爵国、卢森堡伯爵领，都能保持一定的独立性。此外，低地国家中还有主教区，什么是主教区呢？简单讲就是罗马教廷的封地，由教皇任命的主教进行管理，主教拥有行政、司法、征税等权利，只对教皇负责，不受世俗政权干涉，所以主教相当于封建主，同公爵、侯爵平起平坐。比利时的烈日、荷兰的乌德勒支就是这样的主教区。

相似的地理环境与生活习俗，使封建诸侯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逐渐编织成一张覆盖欧洲的商业网络。当时弗兰德斯从英格兰大量进口羊毛，加工成布料，凭借优异的质量，弗兰德斯布料畅销低地国家，还出口到欧洲腹地，尤其是法国东北部的香槟。香槟号称中世纪欧洲最大的跨国集市，聚集着来自法国、意大利、德意志、西班牙等地的商人和工匠。弗兰德斯商人将羊毛、布料带到香槟的集市上出售，带回丝绸、瓷器、香料，随后通过根特、布鲁日、鹿特丹等港口，又将这些商品运往英格兰、丹麦、挪威等地。

到了14世纪，布鲁日等城市已然成为北欧的商贸中心，英格兰的羊毛、煤炭，挪威的兽皮、黄油，西班牙的皮革、橄榄油，还有瑞典和俄国的皮毛、非洲和亚洲的大米、香料，都把这里当作集散点。低地国家还努力排干盐沼，建成农场，用于耕种和放牧。久而久之，当地人善于经营农场的名声传开了，从德意志到波兰，封建主们都热衷于从低地国家招募人才，为自己垦荒。

所以本书作者认为，在中世纪，低地国家堪称文明的十字路口，各种商品、人才汇聚于此，再传遍欧洲各地。而这自然会促进文化繁荣，其中最具代表性就是涌现出凡·艾克这样的卓越艺术家。凡·艾克生于1386年，长期担任荷兰伯爵的宫廷画师，他善于创新，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艾克的名作《埃尔诺·芬尼夫妇像》，题材上突破以宗教故事为主的传统绘画，而将画笔对准市民阶层，技法上写实细腻，兼具象征意味。这幅画被认为是欧洲油画的开端，以凡·艾克为代表的弗兰德斯画派也声名远播，法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地的艺术家纷纷前往低地国家学习。意大利文艺复兴巨匠如达·芬奇、拉斐尔，都深受弗兰德斯画派影响。

现在人们习惯说中世纪是黑暗的、沉闷的，可对于低地国家来说，中世纪是商业繁荣、文化繁荣的美好时代。至15世纪中叶，低地国家的城镇人口超过30%，这一比例已经非常接近现代国家，这预示着一种新兴的生产方式正在低地国家孕育着。我的讲述也将进入第三部分：早期全球化的受益者。

15世纪后期开始，低地国家逐步纳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这个哈布斯堡家族是发迹于奥地利的古老家族，他们垄断了德意志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并且经过一系列政治联姻，具有今奥地利、德国、西班牙、捷克、匈牙利等在内的广阔地区，低地国家以同样的方式被收入囊中。

1506年，在根特出生并长大的查理五世继承了哈布斯堡的家业，他既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也是德意志国王、西班牙国王和低地国家的君主。这么多头衔当中，含金量最高的要数西班牙国王了。当时，由西班牙王室资助的哥伦布、麦哲伦等航海家相继发现了美洲和东南亚，凭借先进的武器，西班牙人在美洲建立起广袤的海外殖民地，范围从今美国南部穿越墨西哥、古巴、危地马拉，延伸到南美的秘鲁、智利、阿根廷。西班牙人大肆掠夺殖民地财富，将黄金、白银、皮毛、香料等源源不断地运往欧洲，其中一个主要目的地就是低地国家的港口，如根特、鹿特丹、阿姆斯特丹等。道理很简单，这里是欧洲商贸中心，西班牙人可以很方便地将美洲的商品卖出去，再购买所需物资运回美洲。

无独有偶，西班牙的邻居，另一个殖民大国葡萄牙也看中了低地国家，他们尤其中意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这是因为安特卫普拥有独到的地理优势，它既是港口，又连接着中欧银矿，而葡萄牙人购买中国的丝绸和瓷器，急需白银。此外，安特卫普也是法国葡萄酒、西班牙皮革，以及波罗的海谷物、木材的集散地，这也是葡萄牙和西班牙都需要的。

可以说，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下，低地国家加入到由西班牙帝国掀起的早期全球化进程中，而且获益匪浅。可事情还有另一面，低地国家对哈布斯堡家族其实是有很多不满的，这集中体现在宗教和税收两个方面。我先来讲宗教。

中世纪欧洲原本是天主教的天下，然而自文艺复兴运动以来，针对罗马教廷和天主教教义的批评声日益高涨，低地国家同样如此。你比方说，活跃于鹿特丹的人文主义者伊拉斯摩在代表作《愚人颂》中，就对罗马教廷的奢侈腐败极尽讽刺之能事。1517年，德意志教士马丁·路德发表95条论纲，抨击罗马教廷的种种作为，宗教改革运动由此拉开帷幕。伊拉斯摩当即表达了支持，改革运动发展迅猛，低地国家的民众纷纷改宗新教，这就同以天主教保护人自居的哈布斯堡家族发生了冲突。查理五世当政时，查禁路德著作，还利用宗教裁判所判处新教徒有罪，把他们活活烧死，这在低地国家激起了普遍愤怒。

再来看税收，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下最富庶的区域，低地国家承担了繁重的税收。据统计，西班牙国库40%的收入出自低地国家，民众负担比西班牙本土高四倍。菲力二世统治时，为了同英格兰争夺全球霸权，加倍的压榨低地国家，菲力二世还严禁低地国家与英格兰进行贸易，致使其蒙受重大损失。种种怨念累积起来，终于爆发了尼德兰革命。

1566年，一群新教徒出于愤怒，拆毁天主堂，焚烧天主教的书籍、绘画、雕塑，史称捣毁圣象运动，运动很快扩散到低地国家全境，演变成反抗哈布斯堡家族的革命。由于低地国家传统上被称为尼德兰，所以这场革命叫做尼德兰革命。菲力二世闻讯从西班牙派遣大军镇压，正是在同西班牙军队抗争的过程中，涌现出尼德兰民族英雄奥兰治的威廉。奥兰治是威廉的封地，位于德意志境内，所以人称奥兰治的威廉。不过他很小就去布鲁塞尔，在那里长大并接受教育。在威廉看来，尼德兰才是真正的故乡。威廉精通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而且才能卓著，被菲力二世封为尼德兰总督。虽然深受西班牙国王器重，可在威廉心目中，家乡的利益始终是放在首位的。

西班牙出兵镇压革命后，威廉前往自己在德意志的封地，联合盟友、集结军队杀了回去。经过十多年苦战，1581年，低地国家北方的七个省和南方的十个省宣布成立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摆脱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可惜这一联合没能维持下去，从历史上看，南方十省同哈布斯堡家族的关系更紧密，而且多数人仍然信奉天主教，所以不久即回归其怀抱，日后演变成比利时。以新教徒为主的北方七省，则继续留在了共和国，而且由于其中的荷兰省经济最发达，影响力最大，所以又俗称荷兰共和国。

这时候，奥兰治的威廉已经死于西班牙刺客之手，但荷兰人永远铭记他，将他尊为荷兰国父。奥兰治也就是orange，橙色成为荷兰国色，荷兰足球队被称作橙色军团，渊源就在这里。

新生的荷兰共和国被认为是历史上第一个资产阶级政权，这是因为共和国的权力掌握在议会手中，而议会代表往往集贵族、资本家和大地主于一身，他们都是早期全球化的受益者。这意味着，荷兰不会因为摆脱了哈布斯堡家族而退出全球化进程，相反，它将更为积极的参与和推动全球化，从中汲取更多的利益。方式之一，就是效仿西班牙和葡萄牙向海外殖民。

荷兰选定的首要目标是东南亚。1602年，荷兰成立东印度公司，这家公司不仅拥有垄断亚洲贸易的特权，还有权开拓殖民地。之后数十年，荷属东印度公司夺取爪哇、雅加达、马六甲等要地，还一度侵占了我国台湾，直到1661年，郑成功才赶走荷兰人，收复了台湾。

荷兰在北美也有斩获，在今天美国东部沿海建立了殖民地，命名为新尼德兰，首府叫新阿姆斯特丹。为了从殖民地运回财富，荷兰人大力发展航海业，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航运中心，荷兰人也因为热衷于远洋贸易，得了个海上马车夫的绰号。

由于远洋贸易风险很高，保险业便应运而生，世界上最早一批保险公司就诞生于阿姆斯特丹。以保险业为龙头，银行贷款、票据贴现、股票和期权交易等新兴金融业态也蓬勃发展。17世纪中叶，阿姆斯特丹已经是国际金融中心，所以有学者认为，资本主义起源于荷兰而非英国，理由就在于此。

这一时期，荷兰人在文化艺术领域也有亮眼表现。需要说明的是，虽然低地国家的北方和南方在政治上分离了，但交流从未中断。17世纪，安特卫普的画家保罗·鲁本斯结合弗兰德斯画派与巴洛克艺术，创作出《劫夺留西帕斯的女儿》，该画人物肉感，画面夸张，震动欧洲画坛。生活在阿姆斯特丹的伦勃朗则擅长肖像画和风俗画，其代表作《夜巡》，笔触细腻、风格沉郁，鲁本斯和伦勃朗共同将古典油画推向新的高峰。

学术领域荷兰也是英才辈出，法国哲学家、数学家笛卡尔定居荷兰，他的主要著作如《方法论》《形而上学》《原理》《几何学》都是在荷兰完成的。西方哲学史另一位重要人物斯宾诺莎出生于阿姆斯特丹，他靠打磨镜片为生，同时进行哲学思考，写出了名著《神学政治论》。斯宾诺莎和笛卡尔的著作对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具有启迪意义。

这里还要提一下斯宾诺莎的同龄人列文虎克，这位生物学家于1673年制作出世界上第一台显微镜，透过显微镜，列文虎克观察到了细菌、精子、毛细血管，奠定了微生物学的基础。

有意思的是，荷兰人还对日本文化产生过影响。怎么回事呢？原来葡萄牙人是最先抵达日本的欧洲人，他们一边做生意，一边传播天主教，这引起了德川幕府的担忧。1600年，五艘荷兰商船在日本靠岸，德川幕府在交流中发现，荷兰人反对天主教，于是允许他们在日本活动，制约葡萄牙人。从1641年到1853年，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西方国家唯有荷兰人被准许在长崎进行贸易，欧洲的文化、科技就通过这个窗口传入日本。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日本人都管西方文化叫兰学，因为他们是荷兰人带进来的。

到这里，从经济、文化、版图等层面看到，17世纪中叶，荷兰共和国都已经在低地国家中鹤立鸡群，而且跻身欧洲强国之列。然而危机正在酝酿，它最终将荷兰，包括整个低地国家从巅峰拉了下来，成为普通的欧洲国家，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们将在下集中为你回答这个问题。

上一期节目讲了低地国家史上集，今天讲下集。

上集中我们讲到，摆脱哈布斯堡家族统治后，荷兰共和国在经济、文化、科学等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跻身欧洲强国之列。

与此同时，包括荷兰在内的低地国家，始终面临着严重外部危机，而这最终导致荷兰的衰落，低地国家也从欧洲政治和文化的中心位置逐渐退出，直到20世纪中叶，它才重新振兴，成为最发达经济体之一。

下面我就来讲述这个过程，我会分为两个部分，也就是第四部分“大国政治的悲剧”、第五部分“欧盟创始国和福利国家”。

好，现在讲第四部分“大国政治的悲剧”，我就来探讨这个问题。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荷兰共和国就面临着越来越严重的外部威胁。什么样的威胁呢？四个字概括：大国环绕。

第一个对手就是西班牙。尼德兰革命后，荷兰独立，比利时仍然由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但这个家族始终对荷兰念念不忘，试图夺回控制权。双方为此明争暗斗，而这又同风云变幻的欧洲局势勾连起来，酿成了一场大战。

1618年，以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西班牙和德意志天主教诸侯为一方，以英法和德意志新教诸侯为另一方，因为矛盾激化而大打出手，战争持续30年，史称“30年战争”。荷兰自然站到英法一边，对抗西班牙，最终西班牙一方战败，哈布斯堡家族制服荷兰的企图破灭。

从结果看，荷兰无疑是赢家，可战争给欧洲造成了巨大打击。以主战场德意志为例，80%以上的乡村被摧毁，人口死亡超过1/3，经济衰退，民生凋敝。荷兰也被波及，特别是对外贸易因战争被迫中断，损失惨重。

战争的极端残酷性促使人们反思，荷兰思想家格劳秀斯于1641年推出《战争与和平法》一书，明确提出，敌对双方都应当遵守基本的伦理规范，如不得进行非正义战争、不虐待俘虏、不屠杀平民等，这成为现代国际法的起源。

只可惜，理想归理想，夹在大国之间的荷兰处境依然堪忧。继西班牙之后，荷兰迎来了又一个强劲对手——英国。

前面讲过，英国同低地国家联系紧密，弗兰德斯的纺织厂就从英国进口羊毛。30年战争中，英国与荷兰还联手击败过西班牙。可国际政治中没有永远的朋友，随着野心和实力的膨胀，英国开始挑战荷兰在国际贸易领域中的霸主地位。

1651年，英国颁布航海条例，规定凡是进口到英国的商品，必须由英国船只运送。也就是说，不管你是从美洲、亚洲、非洲，还是从欧洲本土采购商品，想拿到英国卖，都得用英国船运载。这不明摆着要把荷兰人从国际航运中驱逐出去吗？荷兰人拒绝承认条例，派出战舰保护商船，冲突一触即发。

1652年，荷兰海军同英国海军在多佛海峡交火，第一次英荷战争爆发。结果英国海军技高一筹，封锁多佛海峡，给荷兰的海外贸易造成了致命打击，经济几乎瘫痪，荷兰被迫妥协，承认航海条例。

紧接着，英国又将目光投向荷兰的殖民地。1664年，英军占领荷属美洲殖民地新尼德兰，随即将其改名为新约克，首府新阿姆斯特丹改名为纽约，这是要彻底抹去荷兰人的印记啊。荷兰人忍无可忍，向英国宣战，第二次英荷战争爆发。

这一次，荷兰海军表现出色，一度封锁泰晤士河口，加上英国还与西班牙作战，分身乏术，只好认输。随后英国放宽航海条例，荷兰呢，考虑到实力有限，将美洲殖民地割让给英国，一来二去还是英国占了便宜，荷兰的国际地位逐步下降。

此后的第三次英荷战争，双方勉强打了个平手。

1688年，英国发生光荣革命，资产阶级新贵赶走英王詹姆士二世，邀请他的女儿、荷兰执政威廉担任国王。一个荷兰人当上了英国国王，两国之间的纷争总算平息了。

荷兰度过了将近100年的和平岁月，也是在这段时间，英国发生工业革命，综合国力大幅度提高，伦敦、利物浦、曼彻斯特取代安特卫普、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制造业和经济中心，低地国家的衰落已无可避免。

1776年，美国独立战争爆发，英国借口荷兰援助美国，发起第四次英荷战争，荷兰惨败，就此退出欧洲强国的行列。

但这还没到谷底，因为西南方向又有一个大国——法兰西崛起了。

前面讲过，低地国家的西部原本隶属法王，后来改换门庭才归于哈布斯堡家族，不过法兰西的影响力还在，比如与法国接壤的瓦隆地区，居民说法语，风俗也更接近法国。

15世纪中叶，法国完成统一，开始打瓦隆地区的主意，只是前有西班牙后有英国，再加上荷兰始终保持警惕，法国一直没得逞。

18世纪后期，情况起了变化。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资产阶级废除君主制，建立法兰西第一共和国，这引起了全欧洲反革命势力的恐慌，英国、奥地利、普鲁士、荷兰等组成反法同盟，试图扑灭革命。然而，革命后的法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反法同盟节节败退。到1795年，法国人控制了全部低地国家，比利时和卢森堡并入法兰西共和国，并且划分成九个行政省。至于荷兰，法国人扶持了傀儡政府，进行间接管理。

从那时起，低地国家被法兰西统治了20年。

1804年，拿破仑称帝，法兰西共和国变身法兰西帝国。不久，法国正式吞并了荷兰。拿破仑在低地国家大肆征税、征兵，所以在历次战役中，如俄法战争、莱比锡战役、滑铁卢战役，处处可见来自低地国家的士兵。

拿破仑战败后，列强召开维也纳会议，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为制约法国，荷兰、比利时合并成尼德兰王国，原荷兰执政威廉一世担任国王，卢森堡则升格为大公国，大公由威廉一世兼任。这样低地国家算是统一了，维也纳体系提供了稳定的国际秩序，这正是低地国家需要的。资本家开始吸收英国工业革命成果，推动工业化，尤其是比利时，因为坐拥丰富的煤炭资源，很快大规模使用蒸汽机，其传统强项纺织业效率大为提高。卢森堡的钢铁工业，也是在这时候得到长足发展的。

与此同时，低地国家大力铺设铁路，将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安特卫普等重要城市连接起来，这有利于形成统一市场，降低交易成本。

尽管工业化促进了低地国家的发展，可内部裂痕无法弥合。比利时和荷兰在文化、信仰、风俗等方面存在很大差异，对荷兰人当国王心怀不满，何况荷兰还在比利时驻军，这被视为殖民行为，更是让比利时人愤怒。卢森堡呢，传统上偏向德意志，也对荷兰不感冒。大家之所以还在一起，全靠维也纳体系支撑，不难想见，一旦这个体系被打破，战争在所难免。

1830年，法国爆发7月革命，法国政局为之一变，维也纳体系出现缺口。同年8月，布鲁塞尔市民举行起义，比利时全境响应，宣称反对荷兰暴政，要效仿英国建立君主立宪的自由国家。

列强什么态度呢？尼德兰王国是为制约法国而成立的，所以法国巴不得它瓦解，英国跟荷兰有夙怨，比利时又表现得很亲英，自然更同情比利时。于是在列强斡旋下，比利时于1831年独立，实行君主立宪制。卢森堡大公继续由荷兰国王兼任了一段时间，到1890年，卢森堡才正式独立。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就此分道扬镳。

巧合的是，这一年荷兰艺术家文森特·梵高自杀。梵高出生于荷兰北部，一生游走于巴黎、安特卫普、布鲁塞尔、阿姆斯特丹等城市，他的人生轨迹和艺术生涯，印证了低地国家哪怕分离，在文化艺术上仍然是一体的。

对低地国家来说，不幸的是，19世纪中叶，外部环境再度发生巨变。原来普鲁士将四分五裂的德意志整合成德意志帝国，统一后，德国大力发展工业，开拓殖民地，这就同老牌欧洲强国英、法、俄发生冲突，双方各自找帮手。20世纪初，形成了以英、法、俄为首的协约国和以德、奥匈帝国为首的同盟国，两大阵营明争暗斗，欧洲上空战云密布。

低地国家何去何从？他们的选择是保持中立。从地理上看，低地国家夹在法国和德国之间，所以无论加入哪个阵营，一旦战争爆发，它都将首先遭到打击，保持中立无疑是明智的。问题是对手愿不愿意呢？答案是否定的。

德军的作战计划是速战速决，而穿越低地国家，直插法国巴黎，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最佳方式。德军战前制定的施里芬计划，就将主力放在右翼，力图迅速击破卢森堡和比利时，攻占巴黎，逼法国投降。

对此，英法心知肚明，他们明确表示，只要德国入侵低地国家，就意味着全面开战。

1914年6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8月2日，德军开进卢森堡，3日，德国向法国宣战，随即进攻比利时，英国以德国侵犯中立国为由参战。比利时军队在英法联军帮助下顽强阻击，虽然大部分国土沦陷，但终于守住比法边境，迟滞了德军的前进速度，德国速战速决的美梦破灭。

凭着这份贡献，在战后召开的巴黎和会上，列强将德国的非洲殖民地卢旺达和布隆迪转交给比利时。

可好景不长，1933年，纳粹上台，德国重新崛起，相继吞并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国。英法被一战打怕了，采取绥靖政策步步退让。1939年9月，德国闪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英法对德宣战却按兵不动，坐视波兰灭亡，这就给了德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1940年5月10日，德国同时入侵法国、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当天卢森堡大公逃亡，三天后，荷兰国王逃往英国，比利时坚持到5月底，为英法联军从法比边境的敦刻尔克撤退争取了时间，随后，国王利奥波德三世下令放弃抵抗。此后4年，他一直被纳粹德国软禁。

1944年6月，盟军在法国北部诺曼底登陆，纳粹德国已难逃覆灭。到这一年底，低地国家基本获得解放。

总结一下，从17世纪初期到20世纪中叶，低地国家先后遭遇西班牙、英、法、德等大国的轮番夹击，发展空间被极度挤压，实力严重受损，所以从欧洲强国下降为普通国家。

二战结束至今，他们终于迎来了长期的和平与稳定，我的讲述也将进入第五部分“欧盟创始国与福利国家”。

战后的低地国家，走上了一条对外推动欧洲一体化、对内推行高福利政策的道路。我先来讲推动欧洲一体化。

二战的惨痛教训让欧洲各国明白，只有放下纷争，协作发展才不会重蹈覆辙。对比利时、荷兰、卢森堡这样夹在大国之间的小国来说，尤其如此。共同的利益促使三国政治家走到一起，积极推动欧洲一体化。

二战快结束的时候，比荷卢就在伦敦签署了关税协议，承诺消除关税壁垒，促进互相间的商贸自由和金融自由。

1948年，三国签订比荷卢条约，结成经济同盟。此后，三国的工商业政策、货币政策等都是协商决定的。

以比荷卢经济同盟为基础，低地国家同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发起成立欧洲煤钢共同体，随后升级成欧洲经济共同体。1993年，欧共体变身欧洲联盟，目前共有27个成员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均为创始成员国。

欧盟的重要机构——欧洲议会、欧盟执行委员会和欧盟理事会设在比利时，欧洲法院、欧洲审计院设在卢森堡，荷兰第三大城市海牙则设有联合国国际审判法院，也就是著名的海牙国际法庭。比利时和荷兰也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创始国，1966年，法国退出北约，北约总部从巴黎迁往布鲁塞尔。

这里还要说一下殖民地的情况。二战期间，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地被日本夺走，战后荷兰试图恢复统治，遭到东南亚人民的强烈反对。1945年8月，印度尼西亚宣布独立，荷兰出兵镇压，战争反反复复打了近10年，印尼人坚决抵抗。1954年，荷兰终于承认印尼独立。比利时在非洲的殖民地——卢旺达、布隆迪和比属刚果，也在20世纪60年代相继独立，低地国家的海外殖民史至此画上句号。

20世纪60年代，低地国家致力于提高国民福利，比、荷、卢都建立了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国民在教育、工作、生育、医疗、住房、养老等方面都享有较高的待遇。当然，这与低地国家的社会主义传统颇有关系。

前面讲过，数百年来，低地国家的工商业一直非常发达，所以很早就孕育出了工人阶级和社会主义政党。从19世纪中叶开始，工人们组织起来，要求资本家缩短工时、提高薪酬，改善工作条件。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则成为各国社会主义者云集的地方。比方说，从1845年到1848年，马克思就再次流亡，著名的《共产党宣言》也是在布鲁塞尔完成的。1889年成立的第二国际总部，最早也设在布鲁塞尔，后来迁往阿姆斯特丹。

不过，低地国家的社会主义政党跟俄国布尔什维克不一样，他们不主张暴力革命，而是要走改革道路，所以低地国家没有爆发过革命。

二战后，社会主义政党同其他力量一起推动福利改革，以荷兰为例，根据其2017年度预算，总计2644亿欧元的政府支出中，785亿投入社会保障和就业，754亿投入医疗、护理，教育、文化和科学投入338亿，三者相加占政府开支71%，这在欧美国家中都算高比例。难怪比、荷、卢三国被誉为福利国家的典范。

不过，福利国家也有福利国家的问题，那就是政府负担沉重，市场活力不足，经济放缓。从1975年到1994年，荷兰的失业人口增加一倍多，比利时的失业率也节节攀升。为此，荷兰率先改革，荷兰民众集体决议削减工资，减轻国家负担，这使得荷兰在避免贫困化和大规模抗议的情况下，恢复了经济，这被称为“荷兰奇迹”。比利时随即效仿，也走出了低谷。

进入21世纪，低地国家保持着良好的发展势头，尤其是荷兰，凭借着高科技优势，成为广受赞誉的科技大国。比如飞利浦，在剃须刀、液晶电视、空气净化器等领域拥有很高的市场占有率。

当然，荷兰人最拿得出手的还是拦海大坝技术。荷兰国土有一半低于海平面，像鹿特丹、阿姆斯特丹等大城市都在海平面以下，所以自古以来，荷兰人就同海洋斗智斗勇，练就了一身建筑大坝的本领。他们一方面用大坝抵御海水侵袭，另一方面也可以围海造陆，扩大国土面积。1956年，荷兰政府启动三角洲工程，历时40余年，建成了世界上最庞大复杂的拦海大坝体系。荷兰人还将这项技术输出到海外，随着全球气候急剧变化，海平面升高，海洋飓风、极端天气等一直困扰着各国沿海城市，怎么办呢？建堤坝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于是威尼斯、纽约、伦敦、圣彼得堡等城市，都争相邀请荷兰人去规划蓝海大坝。

清洁能源方面，荷兰也走在世界前列。由于濒临海洋，又常年受海风吹拂，所以荷兰拥有丰富的水能和风能，荷兰人充分利用了这一天然优势，大力发展清洁能源。2017年，荷兰政府宣布，其境内火车的动力已全部来自风力发电。荷兰与英国合资的全球能源巨头皇家壳牌石油集团，也很早就投入到对氢燃料的研发和使用当中去了，这使其从一家备受环保组织攻击的高能耗石油企业，转型为广受好评的绿色企业。

可以预见，随着低碳环保日益成为全球共识，在这方面掌握了核心技术的荷兰，未来会大有作为。

当然，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社会，低地国家同样面临着一些社会问题。比如荷兰于1976年将毒品分成软性和硬性两类，民众可在特定条件下合法持有软性毒品，荷兰政府认为，适当放宽对软性毒品的管控，可以避免人们吸食海洛因、冰毒这样致瘾性、危害性更强的硬性毒品，这叫两害相权取其轻。只不过如此一来，欧洲各地的瘾君子纷纷涌入阿姆斯特丹，对当地治安构成了威胁。

比利时呢，北部的弗兰德斯地区通行荷兰语和英语，南部的瓦隆地区则通行法语，历史和文化差异造成两个地区的人互有恩怨，经常闹摩擦。比利时男子足球队为什么时不时内讧？原因就在于，来自不同区域的球员互相不对付，所以每逢大赛，比利时队都要掉链子，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当然，这些社会问题不足以伤筋动骨，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仍然名列当今世界上最发达经济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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