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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号房追踪记》:韩国网络性犯罪震惊全球,女大学生正义追击

铛铛铃2025-09-21人文643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为您解读的书是《N号房追踪记》。

对于发生在韩国的N号房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呢?欢迎在评论区给我们留言。

N号房事件,指的是从2018年到2020年发生在韩国的性剥削犯罪。作案人通过威胁等非法手段,获取受害女性的资料、照片和视频,发布在网上的秘密聊天室里。目前已知的受害女性有103位,其中26人为未成年人。他们被迫在身上刻字,拍下性爱视频,在直播中被观众羞辱,一些人在线下也遭到了性侵。大约26万人看过这些非法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这就意味着,每200个韩国人里,就有一个人是这场犯罪的旁观者或参与者。

本书就是对这起震惊全球的性犯罪的直击实录。它的作者追踪团火花,是两名20来岁的韩国女大学生,一位叫火,一位叫丹,都是媒体专业的学生。2019年,火与丹参加了一个深度报道的征文比赛,意外地发现了N号房这个手心里的地狱。自那时起,他们就潜伏在N号房中,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卧底调查,并向警方提供了大量的线索和证据。

N号房里,这两位年轻的女性看到了超乎想象的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但是面对身边的罪恶,我们可以沉默,但也可以决不罢休。火与丹相互扶持着前行,拼尽全力引起韩国媒体和民众对数码性犯罪的关注,也努力帮助着受害者们。2020年,他们写下了这本《N号房追踪记》。书分为三个部分,在第一和第三部分,他们以新闻报道的形式,写下了自己发现N号房、参与调查的过程;在第二部分,他们分享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和调查时的心路历程,展现了身为女性在生活中所要面对的种种性别困境。

本书出版后,被韩国知名书店教保文库评为“开启2021年之书”,受到了25位韩国知名女性的联合推荐。作者追踪团火花也在2020年获得韩国女性家族部长官表彰。

接下来,我将分两部分为您解读本书的主要内容:第一,N号房中的罪恶如何发生,追踪团火花是怎么进行追踪的;第二,N号房中的罪恶为什么发生。

先说第一部分。我们会跟着追踪团进入N号房,去见证发生在那里的罪恶。对于火与丹来说,这一切都开始于20197月。教授新闻写作的老师推荐他们去参加一个深度报道有奖征文活动。在那之前,火和丹都在韩国国民日报实习过,关注性犯罪的相关报道。这一次,他们决定把主题定为非法拍摄犯罪。因为对于生活在韩国的20多岁的年轻女性来说,这是最贴近他们的问题。洗手间、出租屋和街道,在女性生活的几乎所有场所,非法拍摄都在发生,无数女性在浑然不觉中成了受害者。在韩国最大的门户网站Naver上搜索拍摄器材,就能找到很多销售非法拍摄器材的网站。摄像机被伪装成眼镜、圆珠笔、帽子甚至水桶。而在某门户网站的游戏论坛上,以女性内裤或其他类似内容为主题的帖子就有15000多个,有的是超市里偷拍的女性照片,还有的是穿校服的女学生的裙底照片。他们被论坛上的男性会员们以各种羞辱性的言语进行评论。

一天,火与丹在谷歌上发现了一个博客,里面有博主watchman关于非法拍摄视频的多篇观后感。其中的一篇提到加密聊天软件telegram,上面有很多奴隶视频。telegram由俄罗斯人创办,号称是自由而安全的聊天软件,具备匿名信息、端对端加密、聊天信息定时销毁等功能。用户可以在telegram上开设聊天室,博主watchman就是其中一个聊天室——哥谭房的房主。哥谭这个名字源自美国漫画蝙蝠侠中的哥谭市,是一个犯罪和无政府主义肆虐的地方。N号房则是设在哥谭房下的一到8八个聊天室,也是所有人最感兴趣的地方。

要进入哥谭房并不难,申请到telegram的账号,通过博客上的链接就可以进入。但进入N号房并不容易,首先得进入哥谭房下的若干个衍生房,那里面也充斥着大量的非法视频。有的衍生房会要求成员必须参与针对女性的色情评论,否则就会被踢出聊天室。还有的房主号称上传偷拍视频才能获得N号房的链接。火和丹正在为难之际,一个房主放话说,只要把头像改成日本动漫女主角,就能进入N号房。于是在注册telegram账号五小时后,火和丹进入到了N号房中的一号房。

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很多孩子,也就是奴隶的裸体。这些孩子看起来大多是初中甚至小学生。这些视频的发布者真名叫文炯旭,网名godgod也是N号房的创建者。她先在社交媒体上寻找那些发布过不雅视频的孩子,假冒警察恐吓这些孩子:“你父母知道你做了这些事情吗?我会去学校找你,再给你父母打电话。”在文炯旭的反复威胁下,受害者被迫拍下新的视频,视频则被发到N号房中。假如有人无法忍受提出终止拍摄,文炯旭就会告诉他们,只要拍完这个就可以了。但受害者照做之后,文炯旭又会以告诉父母和报警再次相威胁。对于不服从、试图逃跑的女孩,她甚至还会发布公告,告诉观众可以自由传播、使用他们的视频。而为了激发成员的兴趣,哥谭坊的房主watchman也会定期发布N号房视频中女性的姓名、学校以及对该女性的评价。

看到这些视频的时候,火和丹的大脑一片空白,很长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无法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生活的地方。他们决定报警。

20197月下旬,根据火与丹提供的线索,江源地方警察厅的调查组开始行动,火与丹也开始了协助警方的卧底生涯。两个女孩白天上课,吃完晚饭,花约五个小时收集证据,一直干到凌晨三四点才睡觉。早上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在telegram的各个聊天室里呆上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一共在约100个聊天室前徘徊过,发现加害者们从子夜到天明上传视频最活跃,而从早上六点到傍晚六点是闲聊时间。仅在哥谭坊就有数千人在聊天,一分钟都不间断。

火与丹主要做的就是把加害行为、非法拍摄视频的传播现场截图保留。很快,他们就有了第一个突破。一个网名为rabbit(兔子)的用户,他比火和丹还要晚两周进入哥谭房,但没几天就因为表现活跃,而被其他成员视为主要成员和榜样。他不仅白天黑夜都在随时聊天以活跃气氛,还经常分享以青少年和儿童为性剥削对象的视频,以及只有少数人才能进入的国际聊天室。而且兔子肆无忌惮地公开自己的个人信息,他称自己是某大学工科学院的学生,最近去过大邱旅行,还发了自己在某家星巴克前面拍的照片,接着她又上传了自己的体检报告。由于telegram上的对话是阅后即焚的,火与丹立即用手机录屏录下了这份体检报告交给警方。几天后,凭借这条线索,警方逮捕了兔子。但这只是个开始。

和其他成员相比,兔子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比如,有一个叫KELLY的成员,对儿童有着病态的迷恋。他开过很多以性剥削儿童为主题的聊天室,还自豪地把在东南亚旅游时拍摄的女童的影像拿出来炫耀,影像中有KELLY的手和声音。火与丹把证据交给了警方。8月末,KELLY被捕。

到了9月,丹与火关于N号房的报道在征文比赛中拿了优秀奖,但并没有在社会上掀起水花,成员们更加有恃无恐。直到9月末,哥谭坊主watchman被捕,情况才发生了改变。一些成员退出了聊天室,非法照片和视频的传播也出现了减缓的趋势。但这只是暂时的。

201911月,也就是watchman被捕一个多月后,熟人凌辱房开始大行其道。所谓熟人凌辱,就是把熟人的照片发到网上,作为性游戏和羞辱的对象。有的人还会把熟人的照片和别人的裸照合成,供其他成员进行低俗评论。仅仅是火和丹去过的熟人凌辱房就有十多个分主题,包括教师房、军人房、警察房、大妈房和初高中生房等等。其中人气最高的是教师房,加害者们把偷拍来的或者毕业相册上的老师照片跟裸照合成在一起,上传到聊天室里,有人甚至连老师的电话号码、老师家人的照片都上传了。仅在其中一个聊天室里,就有1000多张老师的照片。

除了熟人凌辱房,网名为博士的赵周彬也越发惹人关注。他模仿N号房建立了博士房,还开设了多个收费聊天室,入场券的价格为10万到100万韩元不等,约合人民币540元到5400元。赵周斌的手法是在社交媒体上发布高薪兼职广告,吸引年轻的女性,再在联系的过程中一步步升级手段,直到女性屈从。受害者K讲述了自己的经历:201912月的一天,K在推特上看到了一则高收益兼职的广告,K以为是类似酒吧兼职之类的活,就联系了广告里的telegram id,对方是一名男子。他和同伙先给K发了成捆的现金和存折的照片,然后要求K发自己的照片,先是十张露脸的照片,接着让K拍一下自己的手,再然后对方就要求K发裸照。被K拒绝后,该男子与同伙一方面威胁把K的照片发到telegram上,另一方面不停的辱骂K,号称K伙同他人骗自己的钱。他们每秒都给K发去信息:“你想完蛋吗?”还在K的照片上涂鸦给K发过去。K后来回忆说,当时感觉如果不照对方说的做,对方就会把自己杀掉,就像他们马上就会找过来一样。恐惧中的K按照对方的要求拍了视频,她得在一分钟内摆出特定的姿势,然后对着麦克风说:“朴社长,我错了。”但这还不算完,这名男子还要求K到首尔的指定地点和自己见面,在再次遭到拒绝后,该男子在电话里笑着说:“那我就把照片都传上去,你去死吧。”然后挂了电话。

K决定报警,去警察局之前,她在网上搜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照片已经被挂在了博士房里,有2600人在同时观看。这些人对K和其他受害女性评头论足,还给每个人都取了外号。K还证实了博士赵周彬是在有组织的剥削受害者,他至少有四五个手下,其中有的手下还性侵了受害者,并把照片发布在网上。在一些付费聊天室里,会员甚至可以在线凌辱受害者,强迫他们做一些事情。从看到广告联系对方,到男子挂断电话,其间只有三个小时,但K的照片一年后还在网上传播。每次一想到这,她就会陷入无尽的恐惧,忍不住哭泣。

火与丹接触的一些受害者表示,自己不管是在走路、吃饭还是和朋友待在一起,都会不停的被不安感折磨,担心如果有人认出我该怎么办。手机上弹出短信通知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也会突然一沉,想朋友是不是看到我的照片了。一旦成为性剥削犯罪的受害者,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很难找回来了。而赵周彬和其他聊天室的管理者们则在受害者的痛苦之上疯狂捞钱。聊天室里新的照片和视频越多,聊天室的成员就越多,聊天室卖出去的时候价值就越大。而收取入场券的博士赵周斌被捕时,警方在他的住处发现了1.3亿韩元的现金,约合人民币70万元。由于赵周斌只收取虚拟货币,因此警方推测这些现金只是赵周彬的部分收益而已。

到这里我们讲了第一部分的内容:女大学生火和丹因为参加深度报道的征文比赛,意外的发现了N号房的存在。在火和丹的征文发布后,201911月开始,有零星的媒体找到火和丹,对N号房进行报道,但案件的进展缓慢,韩国社会整体对此事的关注度也依然很低,博士赵周彬上逍遥法外。一名参与报道的记者甚至被赵周彬公开了自己和家人的照片,赵周彬公开表示,如果有能提供记者的个人资料,就能免去10万韩元的会员费。

2022年初,就在火与丹的热情逐渐消逝的时候,国民日报的朴前辈找到了他们。两人之前曾在国民日报实习,朴前辈建议他们以追踪团火花的名义发表报道。由于新冠疫情爆发,报道一度被延期,直到39日才与读者见面。这篇报道引起了巨大反响,很多读者给报社发去邮件,表示希望帮助追踪团火花。317日,博士赵周彬被捕的消息传开,媒体开始蜂拥报道N号房事件。与此同时,200万人在青瓦台请愿网页上请求公开性剥削视频群主的身份信息,另有300万人要求公开所有订阅会员的真实身份。323日,时任韩国总统的文在寅表示,警方应该意识到案件的严重性,对加害人严惩不贷。此外,政府将删除涉案视频,并为受害者提供法律、医疗等方面的援助。局面终于出现了转机。

此时的火与丹已经在telegram的各个聊天室里潜伏了半年多,身心俱疲。这期间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又是什么导致了N号房罪恶的发生?接下来的第二部分,我们就来具体说说。

首先,随着潜伏的日子变长,火和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与日俱增,尤其是当他们在聊天室里发现了熟人之后。201910月的一天,他们看到一个学妹的个人信息和照片都被上传到了聊天室里,这让火和丹十分苦恼,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学妹这件事。以当时掌握的信息根本不足以抓住罪犯,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受害者只会让他们感到痛苦,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更好?最终他们决定缄口不言,但每次见到学妹的时候,心里都会愧疚不已。

201911月的一个凌晨,火意外的发现一个认识的男生加入了聊天室。恐惧、不安、仇恨、愤怒的感觉一齐向火袭来。这个男生是火灾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的,几天前两人还见过面。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telegram的用户都是些没有社交能力的呆头鹅,可这个男生明明幽默又善于交际。加害人竟是自己的熟人,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人还如何能安然的活下去?

火和丹开始对身边的事物表现出过度的警觉。每次去公共洗手间,他们都会想:“这里会不会有人偷拍?”火躺在出租屋里睡觉的时候,也会突然担心:“如果空调里被人安装了摄像头怎么办?”她的担忧并非毫无来由,前些年出租屋被安装非法摄像头的事件在韩国上过新闻。还有一次,她到家后发现衣柜的门关着,而她平时出门时会敞开衣柜。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拼命往丹的家跑去。两人带着防身用的棍子,举着菜刀回去打开了衣柜的门,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卧底调查已让他们神经过度紧张到产生了妄想。

20203月,随着韩国社会对N号房的关注度提高,火和丹收到了多家媒体的采访邀约。由于每个人看的媒体都不同,为了尽可能多的引发民众的注意,他们对采访几乎来者不拒。仅是3月的最后一周,他们就接受了17家媒体的采访,每天从清晨一直进行到深夜。但一遍遍地向媒体讲述N号房里的罪恶,也让火和丹不堪重负。也许有人会觉得,每天都看大量的性犯罪视频,看了半年多人也该脱敏了,再提起时就能做到心中毫无波澜,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有时候火和丹讲着讲着就哭了起来,每次一结束采访,他们都累得不想说话,回家面对自己喜欢的食物也根本吃不下去。

接受采访的时候,火和丹的影像上都打了码,但身边人还是能从剪影和声音中认出他们。他们的父母看到报道才知道女儿在做什么,担忧到了极点。“我的妈妈不时给女儿打电话,妈妈好担心你啊。”“我知道这是应该做的事情,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去做。”但火说,如果这件事必须有人做,那么那个人就是我。

虽然在家人面前故作坚强,但两个女孩其实是非常害怕的,害怕成为受害者,还删掉了自己在社交媒体上的照片,但他们没有畏缩,也在竭尽所能找到并帮助受害者。比如,他们会使用社交媒体上的标签功能,搜索出特定职业群,再把熟人凌辱房里的照片和这些照片比对,找到受害严重的受害者,告知对方,劝他们报警。其中有一名受害者A,被中学同学上传了数百张照片和个人信息到熟人凌辱房。由于照片都来自A的照片墙,只有少数朋友才能看到,A修改了照片的公开范围,并关注了熟人凌辱房上传的新照片,最后锁定了这名同学。警方从加害者的手机里还找出了数千张A的照片,其中既有普通照片,又有合成照片。在被警方询问的时候,该加害者如此解释自己的行为:“我小时候就喜欢A,只是采取了错误的表达方式。”这就像小时候男孩子欺负女孩子,有些大人会对女孩子说,她是因为喜欢你才欺负你的,但欺负不是表达爱意的方式,犯罪更不是。遗憾的是,持有和该加害者类似观点,分不清爱与犯罪的大有人在。

举个例子,早在1999年,韩国国会就接到了反跟踪骚扰法的提案,但直到20213月,该法案才被通过。这个法案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放任跟踪骚扰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罪行。韩国KBS电视台曾针对380一起杀人既遂和未遂案件进行调查,结果显示,30%的女性受害者在遇害之前曾饱受跟踪骚扰之苦。telegram聊天室中也不乏跟踪犯,协助赵州兵管理博士房的H曾对自己的班主任进行了长达8年的跟踪,他对老师说:“我要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女儿和婆婆都杀掉。”H被捕后主张自己有精神问题,缺乏判断是非的能力,只被判了一年零两个月有期徒刑。出狱后,他打听到了老师女儿的幼儿园地址,给了赵周彬40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2.1万元,让赵帮自己杀死老师的女儿,只是赵周斌并没有照做。

对于为何不通过该法案,2018年,韩国国会法制司法委员会曾给出如下理由:跟踪骚扰行为的类型多种多样,很难和单纯的爱情表达和求爱方式进行区分。严重的跟踪骚扰行为可以在刑法上以别的罪行,比如暴行罪、威胁罪等处罚,因此应该慎重对待。其实,只要对方的行为让受害者感到恐惧,不管该行为是否出于所谓的爱,这就是跟踪骚扰。但多数国会议员显然还是站在男性的角度,来看待这种犯罪,或认为韩国社会中隐藏着一股强奸文化,而社会对他等闲视之,觉得这些犯罪不过是微小的偶发事件。这种态度是滋生针对女性的暴力的温床,也是N号房事件发生的重要社会背景。

不光聊天室里的受害女性,本书的作者火和丹也是这种文化的受害者。初一的时候,火去照相馆洗照片,照相馆老板摸着她的脸和头说,她长得像一个明星,一直摸了30分钟。火的父母报了警,照相馆老板被裁定犯了猥亵青少年罪,但仅仅被判处停业两周。火问父母,老板为什么那么做,父母回答说,因为他觉得你像他的女儿。再大些,她做兼职发传单时偷懒,被负责人逮了个正着,那个男人摸着她的大腿说,这样可不行,要从打工费里扣掉2000韩元呢。刚成年的时候,她扶着醉酒的朋友站在路边,被一个陌生男性突然从后面抱住了腰,火吓得尖叫,男人却一边说,我有点醉了,一边笑个不停。后来还有一次,她夜里回家被人跟踪了很久,她拼命跑进了一家夜间营业的便利店,才摆脱了跟踪犯,跑到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掉了。当她在社交媒体上讲述这件事的时候,很多男性留言表示,都是因为你大晚上出门才会这样。火也曾经试图把这些事当做偶发事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到大,她总是听到别人这么说,你太敏感了,别计较了,这么较真儿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这些说法甚至让火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由于身边和新闻里针对女性的骚扰和暴力事件太多了,火与丹学了巴西柔术,因为这种格斗技能让人克服身体差异,成功压制对手。可是女性为什么要担心别人尾随自己,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被人指责?同样的,指责也被强加在了N号房事件的受害者身上。人们总是倾向于认为,受害者一定也做错了什么,但有关性犯罪,只保护完美的受害者,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

在放任强奸文化的背景下,韩国社会上下对数码性犯罪这种新型犯罪的严重程度认识不足,对加害者的惩罚过轻,导致加害者有恃无恐,这是N号房罪恶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火与丹指出,直到2020年,在民众的抗议和请愿声中,韩国政府才意识到数码性犯罪也是犯罪,法官、政客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也远远不够。有国会议员问,难道自己偷偷看都要被处罚吗?脑子里的想法不应该受到处罚吧。还有政客说,青少年在电脑上干些傻事很正常。2020年一项针对法官的调查则显示,尽管未成年人性剥削犯罪中,法定的最高量刑是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但认为量刑3年比较合理的法官最多,占到31.5%。这都说明他们并不了解数码性犯罪的严重性。

对于数码性剥削犯罪的处罚一度极其轻微,一个显而易见的例子是对网站welcome to video的创办人孙正宇的量刑。这个网站曾是世界上最大的儿童性剥削网站,有约22万个儿童性剥削视频,在这里被发布和售卖。孙正宇借此赚了4亿多韩元,约合200多万元人民币。20183月,孙正宇被捕,最后只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而且,韩国法院还拒绝了美国检方引渡孙正宇的要求。20207月,孙正宇就恢复了自由之身。welcome to video的用户则流入了N号房和暗网上的其他色情性剥削网站。

我们前面说的哥谭坊坊主,网名watchman的权某,散布非法视频超过1万多条,其中100多条涉及未成年人,但检方一开始只主张对其判刑3年零六个月的有期徒刑,引发舆论哗然。后检方经调查,追加了以盈利为目的等罪名,对权某进行起诉,最后他被判了7年。那个迷恋儿童的KELLY申某在被捕前就多次放话,万一被捕,一开始要抵死不认,但一旦警察有了板上钉钉的证据,就积极配合调查以减少量刑。被捕后他果然这么做了,2019年一审仅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N号房罪恶发生的第二个原因是调查取证难。由于telegram匿名的特性,且不配合警方调查,找到加害者和受害者都很难。一名女性如果受到了数码性剥削的侵害,首先要提供证据证明自己就是被害人本人,其次他们还要站出来作证,而一遍遍的复述案情,这本身对女性来说就意味着精神上的二次伤害。

不过,随着韩国政府和民众对数码性犯罪认识的提高,事情也在向好的方向发展。20205月,N号房防治法出台,大大加重了对数码性剥削犯罪的量刑,并将性同意年龄从13岁提高到了16岁。也就是说,如果和16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无论对方是否同意,都视为强奸。此外,性暴力犯罪处罚特例法修正案中也新增对于持有、购买、储存、观看非法影像者的条款,针对此类违法者可被处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00万韩元以下的罚款。毕竟,有需求才会有供给,让赵周彬等人作恶的动力正是来自那些视频的消费者。

202110月,韩国最高法院对N号房主犯之一的博士赵周彬进行终审宣判,判处其42年有期徒刑。同年11月,N号房的创建人god god的文炯旭终审被判34年。在telegram上,博士赵周斌的身份被公开,以及调查机关的强力介入,引发了用户大规模注销,让制作和传播性剥削视频的现象有所收敛。不过,要想清除这块社会毒瘤,任重而道远。不少人觉得,既然管得严了,我们就低调点,仍在继续非法拍摄。

20207月,也就是N号房防治法出台两个月后,火从软件商店的200多个聊天软件中下载了一个,一登录软件,她就收到了很多消息,比如“开个房间见一面吧”“你几岁了”,或说自己在读初三,结果询问他年龄的五个人里,四个人都说没关系,我们见面吧,只有一个人说对不起。正当火想着总算还有1/5的人有点良心的时候,那个人又发来了消息,初三也没关系的话,你愿意跟我见面吗?

因为这个原因,20209月,火和丹依旧在聊天室里潜伏着。他们在朴前辈的帮助下,接受了心理咨询,正在撰写的本书也即将付梓出版。他们希望这本书能成为一条纽带,连接起与他们共鸣共愤的女性,一起行动,创造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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