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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在存在荒诞中探寻生命重量与灵魂归处的哲学沉思
铛铛铃2025-09-11【文学】570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为你解读的这本书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它是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最负盛名的作品,曾被《纽约时报》称为“20世纪最伟大的小说之一”。小说发表于1984年,4年之后,美国导演菲利普·考夫曼将其改编成电影《布拉格之恋》,风靡全球,也推动了人们对昆德拉原著的阅读热情,更加强了这本小说的经典地位。
小说之所以具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一方面是故事本身所蕴含的悲剧感,另一方面,小说中讨论了一些特别有趣的问题,比如生命的重与轻、媚俗与日常等等。可能呢,你会想,一本小说不好好讲故事,为什么要探讨这么晦涩的问题呢?但是事实上,正是这些主题的呈现,这种思辨性的小说特点,让昆德拉成为不同凡响的作家,也在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引起读者极大的讨论热情。
我们先来介绍一下这本小说的作者米兰·昆德拉。1929年,昆德拉生于捷克斯洛伐克,他的父亲是钢琴家、音乐学院的院长,昆德拉也有极高的音乐修养,所以他经常利用音乐调式来布局他的小说结构。大学毕业之后,昆德拉曾任布拉格高级电影艺术学院教师,并加入了捷克先锋电影的队伍。1968年,受到布拉格之春运动的影响,昆德拉被大学解除了教职,他的书也被列入禁书名单。70年代中期,昆德拉移居法国。《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故事正是围绕着布拉格之春这一历史事件展开的。
小说中最重要的人物有三位,青年医生托马斯和他的妻子特蕾莎,以及托马斯曾经的情人、女画家萨比娜。布拉格之春这一事件把他们变成了大历史棋局上的卑微棋子,并将他们的命运推向险境。
那下面呢,我先来梳理一下小说的情节线索。托马斯原本是布拉格医院颇有潜质的外科医生,他贪恋女色,拥有着众多的情人。有一次呢,他到外地出诊,就认识了小酒店的服务员特蕾莎,后来他俩结了婚,特蕾莎进入一家杂志社做摄影记者,两个人的生活正在变得越来越好。然而呢,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之后,捷克政局巨变,大批的知识分子遭到侵袭,托马斯和特蕾莎被迫逃到日内瓦,但是后来特蕾莎又偷偷地回到了布拉格,托马斯决定回国寻找特蕾莎,没想到啊,这一回去让他的命运彻底陷入了困境。此时的布拉格笼罩着沉重的专制氛围,充斥着告密、监视、引诱和镇压。特蕾莎因为拍摄了军队入侵布拉格的照片,而被杂志社开除,不得已又当回酒吧的服务员。而托马斯呢,他因为写了一篇评论而得罪了当局,医院领导让他写一封收回自己言论的声明,之后秘密警察也找到他,希望他站出来指控别人的罪行。托马斯知道声明也罢,指控他人也罢,这些行为都是不道德的,而且一旦做了,当局随时随地可以以此要挟羞辱他,于是他拒绝了医院领导和警察的要求。这样啊,托马斯在医院是待不下去了,后来他在布拉格街头当上了玻璃擦洗工。有一天,一位遭到当局打压的记者找到托马斯,请求他在一份反抗暴政的宣言书上签名。按理说呀,托马斯的思想更接近于这些反抗者,但是他拒绝了这份恳求,因为他从记者大谈责任的语气当中感受到了一种同样强悍的逼迫味道,这与他们所反对的暴力在本质上完全一样,他们都以一种真理代言人的身份来推行自己的诉求,并要求别人服从。在托马斯看来,正义和非正义、压迫和反抗在这里遵循的都是同一种暴力逻辑。布拉格的生活动荡而危险,特蕾莎最终说服托马斯,两人一起搬到乡下,寻找宁静的生活,后来两人遭遇车祸去世。
小说的另一位主要人物是托马斯的旧情人、画家萨比娜。萨比娜的人生啊,简单地说就是一条叛逆之路。她之前选择托马斯做情人,正是因为托马斯是世人眼中的浪子,于是她偏要去追随。后来托马斯非常迷恋萨比娜,甚至因为她而离婚,结果她却在这个时候离开托马斯,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曾经嫁给过一个名声不好的演员,因为她偏偏要钟情于这种在别人眼中具有破坏力的人物。在艺术层面,萨比娜也是叛逆的。在美术学院,别人画官方许可的题材,她却在布画上划出一道裂缝,试图以此揭示画面后面的扭曲和神秘。布拉格之春之后,她先是逃到瑞士,在那里认识了一批捷克流亡者,但是这群人时时以革命的立场来判断人,对别人是指指点点,这种丑恶嘴脸令萨比娜深感厌恶。也是在那里,年轻的大学教授弗兰茨走进了她的生活,成为她的新情人。萨比娜虽然也爱弗兰茨,但两人的思想,特别是在对捷克革命现实的认识上,存在着根本的差别。萨比娜最终离开瑞士,独自去了巴黎。在巴黎,她见识了街头青年运动,并获悉了托马斯和特蕾莎的死讯,伤感促使她再次离开,前往美国。她始终是孤身一人,后来她立下遗嘱,死后火化并将骨灰抛洒在大地上。
以上就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基本情节结构。它通过几位主人公的命运遭际,书写了布拉格之春这一重大历史事件对于捷克人民,特别是知识分子和艺术家的生命造成的重大危机。昆德拉大胆地将理论思辨的文体引入小说中,在主人公的经历中,叙述者都将思考的维度引向对一系列重大主题的讨论中,也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对于轻与重以及媚俗问题的论述。下面呢,我们就来讲讲托马斯与特蕾莎故事中的轻与重,再讲述萨比娜故事中的媚俗,来看看作家昆德拉是如何通过小说来阐释这些主题的。
咱们首先来看托马斯与特蕾莎的故事。在相遇之前,他俩都是生活在一种轻的状态当中。在昆德拉笔下,他们的轻又分别有着不同的含义。首先呢,看看托马斯。托马斯在感情上很像是一个花花公子,为了自由,他在第一段婚姻破裂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单身生活。他盘旋于上百个情人之间,却不用为任何一个人负责,他的生命是轻的,这种轻是一种对他人不必负责任的轻盈的自由状态。那再来看看特蕾莎。特蕾莎同样是一个追求轻的人,只是啊,她的轻不同于托马斯,她的轻是对灵魂升华的过于理想化的追求。特蕾莎从小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庭,母亲粗俗不堪,常常裸体在特蕾莎面前走过,特蕾莎在自己身上也看到了母亲的影子,这让她非常恐惧。她怀着无比的厌倦,想要逃离母亲,重置自己的灵魂,从而获得一种更接近人性的机会。所以她崇拜文明、文化、书籍、艺术。她第一次见到托马斯,托马斯正在酒店的角落里看书,这一画面啊,深深地吸引了特蕾莎,她迫切希望接近托马斯,希望能在他身上实现灵魂升华的理想。此时,不论是托马斯还是特蕾莎,他们的生命状态都是轻的。托马斯是一种自由无碍的生活追求,特蕾莎是一种自我的、理想化的生命追求,或者说是一种精神取向。
但是在两人相遇并选择了彼此之后,轻与重的纠结和转变就开始了。我们要来看看这种转换具体是怎么发生的。还是先看托马斯。与托马斯相识后不久,特蕾莎就带着行李箱来找他,来的时候,特蕾莎发烧了,她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但是她一直拉着托马斯的手不放,直到第二天醒来。面对柔弱真诚的特蕾莎,托马斯的情感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他看来,特蕾莎就像一个被人放在篮子里的孩子,一路漂流到托马斯的身边。特蕾莎似乎唤醒了托马斯情感深处的某种东西,那就是同情,就是对他人痛苦的感同身受。在昆德拉笔下,同情是人类最高的情感。同情心被唤醒,托马斯对特蕾莎展示出保护欲和责任感,这意味着一种重的力量渐渐在他的情感空间占有一席之地,对抗着他原有的放纵自由,最终促使托马斯以婚姻的方式接纳了特蕾莎。
但是要让托马斯完全脱离之前的状态啊,并非易事。布拉格之春运动之后,特蕾莎随托马斯逃亡到日内瓦,托马斯依然游移于多个情妇之间,在自由之轻与同情之重之间摇摆。对此,坚持灵肉一体的特蕾莎面对托马斯的众多情妇,开始不断受到梦魇的痛苦折腾,后来啊,一气之下独自返回布拉格。特蕾莎走后,托马斯再次回到轻的自由状态中,但是仅仅一周后,托马斯就感到这种自由之轻带来的极度空虚,他希望回布拉格去找特蕾莎,他需要特蕾莎来解救自己。于是他向日内瓦医院的院长请辞,院长问他:“非如此不可吗?”托马斯回答:“对,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包含着一种命定的口吻,这表明了托马斯对于特蕾莎的情感升华为了某种带有宿命性的选择。那么这种宿命感到底源自哪里呢?其实是托马斯生命中重对轻的压倒性胜利,是对必然和价值之重的领悟。在昆德拉看来,所谓的重就是对一种基本价值感的守护。在世界纷乱不定的时代,托马斯需要那些使自己的生命具有意义的价值感,这种价值感已经成了托马斯内在的人性品质,成了托起他整个生命的底座。这种价值也将托马斯本身塑造为一个勇于承受命运重压的人。重是一种信念,那正是在这一信念的支撑下,才有了托马斯后来的一系列的抉择,比如说他拒绝收回自己的反抗性言论,拒绝告密,拒绝在记者的宣言上签名。不管外部世界变得多么的残酷,多么的喧嚣,生命之重都使他保持着良知,保持着本真,保持着人格独立。这也反衬出他身边的同事、上司、警察、记者等人的轻,无论他们的立场看上去是多么的正义,但相较于托马斯的生命之重,他们都变得轻飘飘的。
在托马斯的轻重转换中,特蕾莎也在承受着这一转变。遇见托马斯,让特蕾莎找到了灵魂的依靠,她要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完整而忠诚地献给托马斯,这种寻找灵与肉完美统一的方式是一种理想的美好向往,是一种灵魂之轻。但落实到与花花公子托马斯的具体交往中的时候,这种理想的实现之路变得很艰难,由此也成为一种生命之重的体验。为了对抗托马斯的情感不忠,特蕾莎曾绝望地说:“既然你把灵与肉分得如此清楚,那么我也要这样。”于是有了她的第一次出轨行为,她试图也将灵魂与肉体分开,但是她失败了。后来她说服托马斯两个人搬到乡下居住,过上了宁静的乡村生活,最终两人在车祸中去世,完成了向生命之轻的最后转换。
以上就是托马斯和特蕾莎的故事,昆德拉以此展示了轻与重之间的关系。由于这种轻与重在两人身上都发生了转换,而且这种转换是不断的,所以理解起来有些费力。其实呢,我们只要是明白托马斯和特蕾莎两人本来都是自由的,过着自己的生活,选择了对方后,生命都因为这种选择由轻转重。昆德拉把这种转换更多的体现在托马斯身上,特蕾莎的灵魂升华之轻一旦唤醒托马斯,立刻变成了一种重的责任,这种责任之重最终也支撑起托马斯对基本价值的守护,并使他有勇气在乱世中做出独立的判断和行为。
那我们说了托马斯和特蕾莎的故事,他们的选择与时代之间构成一种对峙关系。那相比较之下,托马斯曾经的情人、画家萨比娜的生命轨迹则呈现出另外一番风貌。背叛,不断的背叛,这是萨比娜生命的真实写照。与萨比娜相关联的重大主题不再是轻与重、灵与肉的相互纠葛,而是对媚俗的批判。那接下来呢,我们就来讲讲萨比娜的故事,并对媚俗作出详细解释。
想要理解媚俗,我们需要从萨比娜的情人弗兰茨说起。在瑞士期间,萨比娜结识了大学教授弗兰茨。在弗兰茨身上,典型地体现了西方人对于捷克现实的想象。作为西方人士的弗兰茨沉浸在正义感中,他批判捷克当局对民众的镇压,他活在对伟大的禁军的幻想中。所谓伟大的禁军,是当时啊特别流行的政治口号,意思是尽管革命成功了,但还要一如既往地继续革命,要将革命的烈火燃烧到其他国家。弗兰茨积极地加入西方世界的示威队伍,挥舞拳头,高喊口号,甚至呢,他很羡慕萨比娜曾生活在残酷暴力的捷克,因为捷克是他可以实现革命之梦的理想之地。萨比娜对这种幼稚的狂热一直持有质疑的态度,她觉得,如果说捷克的动乱正源于一种狂热的话,那么西方人批判捷克不正是一种同样的狂热吗?这种对于革命现实的质疑同样体现在萨比娜对艺术的思考中。比如说,萨比娜对于美的思索就不同于其他人。萨比娜认为美就是被背叛的世界,这样解释美啊,难免有点含糊不清,因为它容易陷入二元对立的立场中去,比如左排斥了右,因此右就是美,那反过来呢,当右排斥了左的时候,那左右成为美了。需要注意的是,萨比娜所说的不是这种非左即右的思维游戏,比如她一直就认为,捷克的政治不是美的代表,而反抗捷克社会的那些西方人士和流亡者同样不是美的代表。那正是萨比娜对于革命和美的思考,促成了小说中一个重要主题的展开,那就是对于媚俗的反思。
媚俗是昆德拉在这部小说中引出的重要概念。媚俗原本是迎合世俗的意思,那在昆德拉的笔下,媚俗还包括以下几个含义:第一个,媚俗是对真理的自我标榜;第二个,媚俗是一种强迫性的行为;第三,媚俗是一种虚伪的表演。这么说呀,你可能会觉得很抽象,借用小说中的场景和人物,我们来看看这三句话应该怎么理解。
第一个,媚俗是对真理的自我标榜。比如说掌权者以民意为说辞,来宣扬他们的一套理念,因此,媚俗也很快地转化为大多数民众的意见表达。那在捷克,每到五一劳动节,政府为了让市民表达对政府的赞美,都会组织市民上街游行,人们走过主席台,面对领袖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游行的目的就是要用笑容装点生活,表示人们生活很幸福,生活中的苦难、社会中的镇压都在这一过程中被去除,就像不干净的生物被一个纯洁的制度所排斥一样。
第二个,媚俗是一种强迫性的行为。比如说,当萨比娜来到美国,一个参议员带她出行,参议员自己的几个孩子从车里下来,朝着绿色草坪奔跑,参议员对萨比娜说:“看看他们,我说这就是幸福。”这赞叹中啊,一方面包含了参议员对萨比娜过去的生活的同情,另一方面也是在得意地展示所谓的西方生活之美。在这一画面中,媚俗产生了两滴眼泪,第一滴是瞧着草坪上奔跑的孩子,真美呀;第二滴眼泪就是看到孩子们奔跑,我们应该跟全人类一起被感动,真美啊。这是某种不容置疑的博爱之心的比喻说明。那换句话说,眼泪所代表的感动带出了某种强迫性的感情,所以小说就总结到,人类的博爱都只能是建立在媚俗的基础之上的。无论是在捷克还是在美国,政治人物都在以最大多数人的幸福为理由,以或强硬或温柔的方式推行着自己的价值观。当然了,在这里的媚俗不完全等同于谎言,而是一切带有矫饰性的修辞、言说、感动等等。它表面上表达的是仁慈,实际上呢,是肤浅、矫情,因为它粉饰了社会矛盾,掩盖了人类苦难的存在。那更可怕的是,一旦人们真的以这种矫情的态度面对真实的苦难时,不仅展示出滑稽的一面,而且严重毁坏了人们对于苦难的体验,扭曲了我们对于苦难和真实的认识和思考。
第三个,媚俗是一种虚伪的表演。比如书中写到萨比娜的情人弗兰茨的故事。弗兰茨和一群来自西方的知识分子、电影明星、歌手坚持继续革命,他们组成了一支浩大的人道主义支援队伍,前往被越南占领的柬埔寨。一路上,这群人为了争夺领导争论不休,其中电影明星时时冲到队伍的最前头,以表示自己的勇敢。那当受到别人谩骂后,电影明星伤心地哭了,随行的摄影家迅速从各种角度拍摄下她哭泣的镜头。那这些照片后来被解读为明星正在为苦难中的柬埔寨人民流泪,完全就变成另外一个主题了。一枚地雷炸死了一个记者,血溅到了这群人的旗帜上,那见到这一情景,他们先是感到恐惧,后来啊,他们一想到自己手中高举着用鲜血染红的神圣旗帜,他们感到一种奇特的、莫名的骄傲。矫情的媚俗就是这样将真实的苦难和悲剧转化为一场表演。媚俗何止是一种政治美学啊,它就是一种美学暴力,是对美的最无耻的利用。
那正是有了对于媚俗的透彻认识,才有萨比娜的艺术和人生的叛逃之路。她离开了媚俗的情人弗兰兹,她最后还留下遗嘱,说把自己的骨灰撒在大地上,以继续她的叛逃。
以上就是萨比娜的故事以及故事中有关媚俗的主题。媚俗最初的意义是对纯洁生命的无限向往,为此,媚俗不惜牺牲人类生活中一切看似不美的事物,因此是一种暴力性的排斥行为。而在这部小说中,媚俗是少数人以民意为说辞,创造出的一套幸福理念,并很快转化为大多数民众的生活追求。可以说啊,它是一种对真理的自我标榜,是一种强迫的行为,一种虚伪的表演。它是一切带有矫饰性的修辞、言说、感动,它以娇柔造作的方式面对社会矛盾和人类苦难,它是对苦难的调笑和亵渎。那些濒临死亡的人们,被媚俗不断消费和瓦解着。用小说中的话说,媚俗是掩盖死亡的一道屏风。
小说的故事啊,就要讲完了。最后托马斯和特蕾莎住到了乡下,在那里托马斯当了卡车司机,特蕾莎是家庭主妇,他们终于获得了安宁。某一天,他们一起开车去镇上喝酒跳舞,在回来的路上,卡车坠入山谷,两人不幸丧生。托马斯的一生,从自由之轻到追求意义和原则的生命之重,从做花花公子到与特蕾莎结婚,从布拉格到日内瓦,再从布拉格到乡下,他承担着每一次选择的重量,最终以生命之轻得以解脱。萨比娜呢,她一直还在叛逃,从捷克到瑞士,从瑞士到巴黎,从巴黎到美国,从美国东海岸到西海岸,她的生命路线离捷克越来越远。她在巴黎时得知了托马斯夫妇去世的消息,她独自来到巴黎的公共墓地,默默地悼念她在布拉格的朋友。她知道,她与过去的最后一丝情感联系也中断了。死亡是一切沉重中最重的那一环,一切轻的生命,无论是轻快自由地存在的托马斯,还是轻盈跃动的灵魂特蕾莎,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脆弱,是死亡让我们感受到了轻,是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
好的,我们讲了轻与重的关系,我们讲了什么是媚俗。那现在呢,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为什么这些主题对于理解小说如此重要。这不仅仅是因为它们缠绕在小说主人公的生命中,更重要的是,它们具有超越时空的意义,即使放在今天,对于理解我们自己的命运依然有效。比如说一个人天天按同样的节奏上班、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生活已经过得太顺畅、太习惯了,这种状态就是一种轻松,仿佛啊,有一种力量推着他走,他无需去思考这其中的原理、意义和价值。但某一天,他可能会突然地追问,我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我的生命难道就像浮萍吗?当这一疑问出来之后,那种日复一日的生活的轻松就变成了一种无法承受的轻,你就开始承受起轻与重的转换,一直到你达成一个新的平衡。
昆德拉的小说总是能够引起读者的深入思考,这也是这部小说在世界文坛上拥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的原因所在。而这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影响,也正源于昆德拉独特的写作风格。首先是昆德拉小说中强烈的历史意识,他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展示了捷克那一时段的真实社会状况,让我们重新体验了东欧历史中的一个沉重时刻,重新思考命运在历史中的存在方式。其次是昆德拉在处理历史问题时具有独特的态度和立场,此前有关东欧题材的小说大都是批判性的,那与之相比,昆德拉有更丰富的反思能力。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他将反思的维度延伸到了批判者本身,也就是说,他在批判社会的同时,也在反观自身的态度,并审视自己是否也已经站在了暴力的一边。再次是昆德拉的小说最突出的特征,也就是他对议论的热衷,这使他的小说呈现出极强的思辨性。因此,昆德拉的小说不是用来看故事的,而是用来引起不断的思考的,这也是他的作品拥有众多粉丝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是最能体现昆德拉小说特质的一部作品。一切优秀的文学作品都有这样一个特点,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它的意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正是具备一种跨越时空、不断拷问我们自身生命的力量。捷克的历史已经成为过往,但世界依然动荡不安。在那些战火和暴政依然存在的地方,在那些不断爆发难民潮和恐怖袭击的地方,多少的生命依然处于威胁之中。在那里又有多少的托马斯、特蕾莎、萨比娜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承受着选择的艰难重压,承受着逃离之轻的同样重要。而正如萨比娜曾反思到的,也许我们不可能完全从媚俗中解脱出来,我们都有盲目随大流的时候,一个时期的潮流也会携带着我们一路狂奔,但只要我们具备自省的能力,只要我们在精神中持守着那种沉甸甸的价值感和意义感,我们就会从迷失中、从沉浮的状态中脱身,寻找到安身立命的根基。这大概也是昆德拉对我们当下生活的意义所在。
好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就为你解读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下一本好书与你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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