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会》从凡尔赛宫的墨水到古巴导弹的电报，二十世纪全球秩序的十二次关键定格

今天要讲的书叫《峰会》，副标题是“影响20世纪的六场元首会谈”。

 

那说到20世纪的国际政治啊，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峰会。那峰会是什么呢？峰会就是国家最高领导人之间的会面，直接解决重大外交问题。这是现代的发明，从二战开始到冷战结束，前后半个世纪，峰会成了影响历史的关键节点。说它是现代的发明，因为20世纪之前，交通不发达，领导人互访路上时间太长，不可能撂下其他的政府事务不管，安全问题也不好保障。所以呢，从16世纪开始，各国都由驻外大使和专门的外交部主持外交工作。那到了20世纪，飞机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状况，航空事业的发展让领导人的会面不再那么艰难了，几小时之内就可以开展谈话。另外呢，还有两个新条件促成了峰会的出现：一个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带来巨大的威胁，只能通过大国领导人谈判而受到控制；另一个是有声的新闻纪录片出现，领导人也乐于通过峰会外交塑造自己的形象。

 

那本书讲述了20世纪最具代表性的六次峰会，作者是剑桥大学国际关系史教授戴维·雷诺兹，他在书中逐一对这六次峰会进行了个案研究，分析了其中的来龙去脉。那接下来呢，就让你跟随作者的步伐，重回六次峰会的历史现场，审视塑造了世界历史的这六次碰撞。

 

首先要讲述的是最声名狼藉的一次峰会——慕尼黑峰会。慕尼黑会议发生在1938年，那时候，纳粹德国和捷克斯洛伐克为了争夺苏台德地区的主权发生了冲突。苏台德是哪里呀？它是捷克斯洛伐克的领土，紧挨着德国，本来呢，是归奥匈帝国所有，奥匈帝国在一战后解体，苏台德就划给了捷克斯洛伐克。但是生活在苏台德地区的居民都是讲德语的，也很认同德国。1933年，希特勒上台之后，公然叫嚣要为德意志民族争得生存空间，就算爆发战争也在所不惜。那吞并苏台德成了他对外扩张的重要一步。捷克斯洛伐克受英国的保护，此时的英国啊，对残酷的一战心有余悸，担心战端一开，自己又要卷入其中。首相张伯伦根据得到的情报判定，希特勒武力解决苏台德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他决定与希特勒会面，和平解决这一危机。

 

外交上呢，有一种说法叫“要不要参加峰会得情报说了算”，但只有真的到了峰会现场，你才能掌握真正的情报，这一语道破了峰会外交的风险。张伯伦就没有正确地分析情报，误判了德国的意愿和实力，在慕尼黑被牵着鼻子走。在军事上，英国高估了德国空军的实力，张伯伦认为，一旦和希特勒开战，德国的空军有能力马上对伦敦大规模空袭。那在政治上，张伯伦摸不透希特勒的最终目的，希特勒只是想解决苏台德问题，实现民族统一，还是想统治整个欧洲呢？今天人们都知道，希特勒的底牌是占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可张伯伦却希望能够和德国达成协议，用捷克斯洛伐克的小片领土，换取限制德国扩张势头的主动权。这一到会议桌上呀，张伯伦就落了下风，他的底线不够坚定，过早表现出退让的倾向，希特勒看出了这一点，步步紧逼。他反应灵活，善于算计，擅长用戏剧性的咆哮来表达自己坚定的立场，这一招啊，很有效，三番两次震慑了现场的参与者。最终，慕尼黑会议达成协议，英、法、德、意签署了慕尼黑协定，牺牲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利益，将苏台德地区割让给纳粹德国。英德之间的军事冲突暂时不会爆发了，捷克斯洛伐克在根本没有出席会议的情况下被出卖了。如果慕尼黑会议可以阻止战争的爆发，也不会成为历史的耻辱。然而就在第2年秋天，希特勒进攻波兰，英国无奈只得向德国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此打响，英国成了慕尼黑峰会上最大的输家。

 

接着要讲的第二场峰会，是最貌合神离的一次峰会——1945年的雅尔塔会议，美、苏、英三国领导人是这次峰会的主角。当时二战接近尾声，美国、英国和苏联三国开始构建战后世界的新秩序，三国领导人希望开一场会解决战后利益的分配。既然涉及到利益分配，国家之间必有冲突。罗斯福急着达到两个目标：第一，他想把联合国建立起来；第二，他希望苏联能早一点从欧洲转过身来，在亚洲对日本开战。丘吉尔主要想维护战后欧洲的安全，所以对苏联很警惕，他表示过，如果苏联要把东欧收入囊中，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罗斯福和丘吉尔共同的对手是斯大林，斯大林想拿回失去的领土，包括波兰东部和波罗的海沿岸，此外，苏联想获得更大的影响力，很有可能的话还要把革命推向全球。三国的利益考虑差别很大，三国领导人彼此的了解也相当匮乏。罗斯福性格过于乐观，他对苏联了解不多，竟然认为苏联是没有野心的国家。丘吉尔十分关注苏联人的一举一动，不过他在一次访问莫斯科时，对斯大林留下了好印象，认为斯大林是可以信任的谈判对象。可是讽刺的是啊，在斯大林本人看来，战时与美英的同盟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对自己有利，破除同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雅尔塔会议跟慕尼黑会议一样，三国之中态度强硬的一方再次胜出，这个强硬的一方就是斯大林。斯大林十分精明，在谈判中，他擅长把发言机会留给别人，等待时机回击，他发言简短，但总是直击要害，然后留出空让对手胡乱猜测。除此之外啊，他的目的性很强，大大小小的目标都非常明确，并且非常善于看准时机做出一定让步。这一点在处理波兰问题上可以看出，波兰问题是雅尔塔会议诸多议题中相当有代表性的，它包括两个方面：第一，波兰的领土边界要怎么划分；第二，波兰的战后政府要怎么组成。那说白了就是重建一个国家，然后把他置于谁的势力范围之中。当时的波兰被苏军解放，这让斯大林筹码更多。首先在领土问题上，波兰东部与苏联接壤，如果两国边界线往西边多挪一点，苏联就多占波兰一点土地。1920年一战结束后不久，英国的外交大臣寇松提出过一条新的波兰东部边界，这就是寇松线，要是按这条寇松线来画，苏联国土能往西推进两三百公里，斯大林又何乐不为啊，所以当罗斯福要求把寇松线以东一个油田划归波兰的时候，斯大林坚决不同意，他还假惺惺地说，提出这条线的是英国，可不是我们苏联。那既然波兰吃了亏，那就得在北部和西部的边界补偿他们那一块土地，和苏联无关，主要涉及到德国，斯大林乐得让波兰多占一点德国的便宜，这样可以削弱战后的德国，还能拉拢波兰。丘吉尔和罗斯福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可是争了半天，还是承认了波兰必须在北方和西方获得广大的领土。

 

除了波兰的领土问题，波兰的政府组成也是争论的焦点。二战爆发之后，波兰政府流亡英国，而此时的苏联领先一步，已经在华沙扶持了一个临时政府，这是英美两国始料未及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承认这个新政府。为了让波兰新政府得到承认，斯大林做了一次交换，此前他坚持苏联要在联合国得到16个席位，每个苏联的加盟共和国都要一个席位，其实啊，他从来就不在乎联合国的事，所以他看准时机，在联合国席位上做出退让，不再要求16个代表的位子，罗斯福很看重联合国，所以啊，斯大林满足他之后，美英两国很快就妥协了。波兰问题的解决模式和主导风向几乎复制到所有其他议题上面，三巨头基本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罗斯福拿到了苏联参加太平洋战争的承诺，丘吉尔为法国争取到了一席之地，不过斯大林才是最大赢家，苏联不仅重新获得了沙俄时代失去的领土，还得到了高额的战争赔偿。之后，苏联对整个战后协作体系摆出了居高临下的态度，二战结束后不到4年，东西方就进入了冷战，就像斯大林说的，战时同盟是一桩权益的联姻，关于这一点，他完全正确。

 

从这两次峰会见证了二战的爆发和结束，从中可以得到一个教训，峰会谈判有风险，强硬的一方往往会获得更大的好处。但是如果谈判各方都十分强硬，结果会如何呢？那接下来要讲的呀，就是20世纪最不欢而散的峰会，这就是1961年肯尼迪和赫鲁晓夫在维也纳灾难性的会晤，会后，美苏对峙白热化，人类被推到核战争的边缘。

 

上面说过了，二战结束后不久，世界分裂为美苏两个阵营开始了冷战对峙。到了1957年，苏联的赫鲁晓夫开启了新的导弹计划，让苏联有了直接打击美国本土的能力，美国呀，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开始进行间谍活动，刺探苏联的动向，没想到1960年一架U-2侦察机在苏联上空被击落，这使得美苏关系降到了冰点。迫于国内政敌的压力，赫鲁晓夫打算和美国来一次峰会缓和一下关系。这个时候啊，美国总统肯尼迪刚刚上任，虽然他认为美苏冲突的真正根源不能靠谈判解决，但是呢，他也同意召开一次峰会，也许呢，有助于阻止冷战升级成核战争。肯尼迪想要的是与苏联一起控制军力，禁止核试验。

 

维也纳会议的中心议题是柏林问题，当时的德国已经分裂成两个国家，一个是社会主义阵营的东德，一个是资本主义阵营的西德，柏林也被拆分成两半，东柏林归东德，西柏林归西德，而且西柏林还有来自英美的驻军，西柏林是东德领土上的一个孤岛，主要是从西德往返西柏林，就必须经过东德的领土和领空，但当时东德政府没有获得美英法三国的承认。那赫鲁晓夫不想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要求英法美三国必须和东德达成和平条约，也就是说承认东德的地位，不然苏联就单独和东德签约，封锁西柏林，不让外界往来。肯尼迪只想维持现状，他告诉赫鲁晓夫，苏联要怎么对待东德是苏联的事情，但是西方国家进出柏林的权力就关乎美国的利益了。赫鲁晓夫一听勃然大怒，说美国这是在羞辱苏联。赫鲁晓夫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只要感觉被冒犯，他就马上岔开话题，从道义上压制对方。在峰会上，他两次提到苏联在二战中有2000万人丧生，还提到自己战死沙场的儿子，肯尼迪只好保持沉默。最后，赫鲁晓夫撂下狠话，如果美国打算在德国问题上开战，那就来吧。肯尼迪的回击也是不留余地，他说任何违反和平协议的行为都是一种挑衅。那就这样啊，两位互不相让的领导人，不仅没在军备竞赛和核试验问题上达成共识，连近在眼前的柏林问题都没能淌过去，会议不欢而散，美苏对峙白热化。

 

在维也纳会议之后，赫鲁晓夫坚持柏林问题必须在1961年年内解决，他向西柏林发出通牒，要求西方驻军撤离西柏林，当年苏联国内也停止了军人转业复员，并且动员了预备役力量，摆出备战的架势。肯尼迪也直接表明态度，追求和平固然重要，但是绝不向战争威胁投降，为此，肯尼迪做了详细的研究，只要柏林危机爆发，美军就会采取必要的行动。实际上，赫鲁晓夫从来就没打算开战，可现在肯尼迪一点都没有退缩，他不得不放弃和东德单独签约的打算，寻求更缓和的手段来解决柏林危机。很快，一道分割东西柏林的警戒区建设起来，这就是著名的柏林墙，柏林彻底一分为二，危机平息下去。

 

不过，在筑起柏林墙之后，赫鲁晓夫做出了最不理智的举动，那就是在古巴部署核导弹，这引发了古巴导弹危机，把冷战推上了最高峰。1950年代末，美英两国在临近苏联的盟友国家部署了可以打击苏联本土的导弹体系，苏联则看准了与美国交恶的古巴，制定计划在古巴部署导弹，从美国的后花园直接威胁华盛顿，反制美国。美国通过U-2侦察机和间谍网络，侦查到苏联的动向，并且把消息公之于众，没想到此后啊，苏联依然我行我素，继续向古巴运送导弹设备。到1962年10月中旬，美国军队进入警备状态，大量士兵涌入毗邻古巴的佛罗里达州，200多艘舰船在古巴附近巡航。导弹危机是冷战期间最激烈的一次对抗，虽然在表面两国隔空喊话，气势汹汹，谁也不做让步，但是最后两国政府还是通过秘密外交渠道，同意拆除威胁对方的导弹部署，并且在冲突可能爆发的地区削减并撤回军力，人类被从战争的最边缘拉了回来，美苏两国此后的举动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峰会外交的确存在很高的风险，维也纳会议不仅证实了这点，还让人们看到，当碰上强硬的谈判者时，这个会不仅不会有关键成果，还可能带来相反的效果，让冲突一发不可收拾。维也纳会议过去10年后，美苏两国领导人才迎来了下一个峰会的机会，并以此成功完成了破冰。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首次访问苏联，和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在莫斯科举行峰会，尼、勃二人的这场莫斯科峰会是一场最有成效的峰会，他成功缓和了冷战的对抗。

 

首先，这一次峰会的时机不错，美苏两国都有各自棘手的问题，迫切需要缓和关系。当时越南战争还没结束，美国深陷泥潭，苏联虽然核武器库里塞得满满当当，在美苏争霸中处于攻势地位，但是国内啊，也存在不少问题，经济形势不太乐观，和中国的关系也一天比一天紧张。恰好这时候，美国乒乓球队访问中国，中美关系开始缓和，苏联感到十分不安。可见啊，美苏两个超级大国都有缓和紧张局势的需要。莫斯科峰会的重头戏是限制战略武器的条约，战略武器就是可以深入敌人领土实现打击的武器，包括远程轰炸机、远程导弹核弹头，还有可以发射导弹的核潜艇。虽然经过多轮谈判，双方仍然不能在导弹系统之间的距离、洲际导弹和发射井的数量上达成一致，但还是签订了一份限制战略武器的临时协议。而且这一次峰会还有续篇，两位领导人愉快地决定了，勃列日涅夫将于第2年夏天访问美国。这样的结局是双方希望看到的。

 

那么该怎么评价这一次的莫斯科峰会呢？他让美苏关系趋于稳定，成了冷战缓和的关键点，但同时我们也应该意识到，就像尼克松说的那样，缓和并不意味着危险的结束，此后冷战又持续了将近20年的时间。

 

说完了莫斯科峰会，接下来要讲的是20世纪第四个重要的峰会，也是一次新颖的尝试，这就是戴维营峰会，这是首个商讨中东和平的会议，1978年在美国总统的度假地戴维营召开，为期13天，参与者是美国总统卡特、以色列总理贝京和埃及总统萨达特，会议上诞生了以土地换和平的外交原则。以色列和埃及是中东的死对头，以色列是犹太人的国家，因为宗教、民族和领土原因，和整个阿拉伯世界处于敌对状态，双方长达30年的冲突一直没能得到妥善解决。从1948年到1973年，一共爆发了四次中东战争，在战争中，以色列占领到周边阿拉伯国家的大片领土，并且在这些地方设立了犹太人的定居点，阿拉伯国家也不承认以色列的合法地位，这样下去，中东问题就永远无法解决。因为阿以双方领导人互不退让，靠自己获得突破根本不可能，美国不得不出面调停。

 

当时的美国总统卡特很有热情，迫切希望找到实现中东全面和平的解决方案，他首先在以色列和埃及之间寻求实现和平的突破口。这三个国家领导人的外交手段啊，各有特点，卡特是个实干家，重视人权，但有时难免有点理想主义，埃及总统萨达特虽然跟卡特一样热爱和平，但是缺少耐心，急于求成，更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坚持的立场，而以色列总理贝京这个人虽然重视细节和技巧，但是喜欢抠字眼，特别容易误解他人，可以说是个难缠的谈判对象。那怎么才能把萨达特和贝京拉到一起，让两个人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这就需要领导人具备高超的判断能力，还要善于沟通协调，例如跟萨达特沟通，最好避开他那些态度强硬的助手，要跟贝京交流，任何人最好带上比较好说话的外交官员。最后，要懂得割舍，把今天无法解决的问题留给明天，宁愿对一些问题保留意见，日后再议，也不要奢望毕其功于一役。

 

为期13天的戴维营峰会开得十分艰难，萨达特希望以色列从被占领的埃及领土上撤军，同时移除犹太定居点，贝京当然也不愿意配合，双方发生争执，场面失控，只能暂告一段落。面对僵局，卡特在萨达特和贝京之间来回穿梭，把想法告诉一方，得到回应，再和另一方谈，寻求折中方案，但这也未能奏效。最后只好由埃及和以色列双方低一级的代表团成员先进行会谈，把一项协议分成两份单独文件，分别交给两位领导人，希望博得他们的认可。可到了峰会召开的第11天，卡特本想从繁忙的会谈中暂时脱身，让自己喘喘气儿，可是呀，计划被打破了，他收到通知，萨达特正打算离开，已经让人安排了一架直升机。卡特惊呆了，他想了好一会，祈求还能找到别的办法，最后他把休闲的度假装换上正装，找到了萨达特，萨达特看上去憔悴万分，神情紧张，卡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他问萨达特，知不知道他这一走意味着什么，萨达特说他知道，卡特继续说，这首先意味着美国和埃及之间关系的结束，这也意味着我为维护和平做出的努力，付出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这也许还意味着我的总统任期的结束，最后，但也同样重要的是，这将意味着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我和你的友情的结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番感情真挚的表白，让萨达特十分触动，他说自己要离开，是预感贝京不会签署任何协议，一阵沉默过后，他终于答应卡特自己会留下。在之后的领导人对谈中，他不顾驻守的反对，在拆除定居点的问题上做出了让步。

 

戴维营峰会最终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两份关于实现中东和平的纲要得以签订，埃及和以色列之间长达30年的战争状态结束了，西奈半岛回到了埃及人手上，以色列军队撤出西奈半岛，埃及和以色列建立外交关系，土地换和平的原则从此成为解决中东问题的重要出发点。但是很可惜的是，参与这一次会谈的三方领袖，再后来都黯然无光，卡特在戴维营峰会的表现为他赢得了称赞，可惜在随后的1980年总统大选中，他输给了里根，没再继续执政。对萨达特来说，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更高，他对以色列的让步和承认，遭到阿拉伯世界的记恨，他本人在1981年的阅兵仪式上被极端分子刺杀身亡。而贝京在1982年第五次中东战争中，因为以色列军队屠杀难民而受到广泛指责，最终在1983年黯然辞职，离开了国际政治舞台。尽管如此，埃及和以色列之间的和平还是成为几十年以来中东和平最显著的大突破，三位领导人都为此做出了卓越贡献，在作者看来，戴维营峰会称得上是20世纪最伟大的外交成就。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来到了20世纪最后一个重要的峰会，这就是1985年美苏之间的日内瓦会议，这次会议可以说是最开诚布公的一次会议，峰会的双方是来自苏联的戈尔巴乔夫和来自美国的里根，他在很大程度上终结了冷战时期美苏的军备竞赛。从赫鲁晓夫时代开始，美苏两国就在军备竞赛的路上走走停停，在和平的表象下，美苏两国是卯足了劲儿，设想出各种打击对方的手段，研发和囤积了大量战略武器。到了1980年代，美苏两国的军备竞赛越发升级，而两国的经济都步入低迷，相比而言，苏联的情况更糟一些，军备竞赛已经拖垮了国民经济，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认为，苏联在体制上需要很大改变，削减军备开支，减轻负担，和西方国家建立更加和平的合作关系。

 

这时候，美国总统里根提出了著名的星球大战计划，要在外太空布置一个导弹防御系统，用来拦截并摧毁核武器，这样一来，再多的核武器也变成了废铁，建立在核威胁基础之上的冷战就可以结束了。里根坚信自己可以终结冷战，成为实现和平的先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上任以来就一直向苏联领导人发出召开峰会的邀请。终于，1985年，双方决定在瑞士首都日内瓦举行这次峰会。戈尔巴乔夫在会议上最关心的议题就是星球大战计划，他不是要接受这个计划，相反，这个计划让他又惊又怒。虽然里根一直强调这个计划是防御性的，里根甚至表示，愿意放弃美国在军备竞赛上的优势，和苏联共享星球大战计划的研究成果，但对苏联来说，这个赌局跟不跟是个两难的问题，跟实在是没钱了，不跟美国就有了绝对的军事优势。所以，戈尔巴乔夫不遗余力地反对星球大战计划，他提议苏联愿意削减50%的核武器，换取美国终止这一计划。戈尔巴乔夫直接说，美国会不会把遏制核武器的技术拿出来分享，他深表怀疑，但美国如果放弃星球大战计划，苏联会主动大幅削减核武器，双方争执不下，会场上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什么，最终还是戈尔巴乔夫打破了僵局，他放弃说服里根放弃星球大战计划，而是换取了一项声明，宣告美苏双方一致同意，核战争没有赢家，绝对不应发生，并且共同承诺阻止太空军备竞赛，并最终结束军备竞赛。此后，双方都对未来各层面的对话表现出积极的态度。到了1987年12月，通过双方领导人的努力，日内瓦会议终于花开结果，戈尔巴乔夫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前往华盛顿进行美苏首脑峰会，这一次，美苏两国共同削减各自库存核武器的5%，这是两个超级大国有史以来第一次削减核武器，冷战在握手中走向了终点。

 

到这里，20世纪六次世界最高领导人的会晤就介绍完了，其中两次发生在二战前后，另外四次发生在冷战时期。峰会的目的总是面向和平的，但最终的结果却因为时代的不同、与会领导人的性格和判断各有差异。但随着世界形势的变化，从20世纪末开始，峰会变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这是因为通信技术的快速发展，领导人可以随时在电话上对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受到各国严格控制，不再需要通过峰会解除危机，个性化媒体的兴起也分散了大众的注意力，峰会的消息不再特别吸引人。另一方面，峰会上那种两三个领导人通过谈判决定世界政治走向的做法，已经不再适用于21世纪，冷战结束后，两极对峙的局面消失，世界进入了一超多强的格局，这就意味着，很多贸易安全和环境的问题需要通过多边而不是双边会晤来解决，一年两次的欧盟政府首脑会议和八国集团峰会，都是这样的新形势。不过，20世纪的这六场重要的峰会依然可以帮助人们在未来的外交中避开纷争和危险，提供借鉴的对象。

 

好，《峰会》这本书就介绍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方，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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