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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女：日本的女性嫌恶》：剖析日本女性歧视，男性“嫌恶”心理大起底
铛铛铃2025-09-21【人文】458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要为你解读的这本书叫《厌女》。
什么是厌女呢？顾名思义，厌女就是厌恶女人。你可能会觉得，不正常的人才会厌恶女人吧。男人是要和女人谈恋爱、结婚的，那怎么会厌恶女人呢？女人当然更不会讨厌自己了。但是呢，这本书的作者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有一种社会病叫做厌女症。
举个简单的例子，骂人的脏话，大部分都涉及到母亲和女性的生殖器。用性器官去侮辱和贬低女人，就是典型的厌女症的表现。当然了，厌女症指的可不仅仅是这一种现象，它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那咱们稍后再详细地去分析。
本书的作者上野千鹤子，是日本学界最负盛名的学者之一，那就相当于是日本的李银河，专攻性别研究。那性别有什么可研究的呢？启发作者进行性别研究的，是她在读大学期间发生的一件事。
上世纪的70年代，民主学生运动在日本爆发了，学生们纷纷上街游行，表达对当时的专政军国主义政府的不满。上野本来也是满怀激情地参加了运动，但这次经历却让她非常失望。因为运动的主体是男生，负责和警察正面对抗，女生却是二等战斗力，只能在后方做后勤支援。那甚至更夸张的，女生还给男生提供性服务。正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现象，运动中的一部分女生开始反思，日本70年代的女权运动就此展开了。上野千鹤子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契机下，逐渐成长为了日本女权主义理论和性别研究的领军人物。《厌女》这本书就是上野千鹤子研究的重要成果。这本书详细分析了厌女症的核心病理、症状、表现和危害。
好，那我们就先来讲厌女症的核心病理是什么。厌女症就是指针对女性的歧视，那换句话说呢，也就是让女性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一种社会机制。厌女症的社会，我们也可以叫做父权制社会，或者男权社会。男权社会依靠结盟和分化两种手段来维持。具体来说就是男性之间建立强有力的同盟，但他们却阻止女性形成同样的同盟，对女性群体进行身份上的割裂和分化，这就是厌女症的核心病理。
接下来，我们就逐个分析结盟和分化是怎么回事。我们先说一下男性之间的结盟。咱们设想这样一个场景，两位高人交手，打的是难解难分之际，一人逼近到对方耳边说道：“你武功还真行。”百十回合过后啊，这两人惺惺相惜，成了好兄弟，从竞争关系变成了亲密盟友。唉，这是很多武侠片爱用的桥段，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从竞争而来的同盟，往往只存在于男性之间。女性之间的竞争，往往只会演变成《甄嬛传》那样的宫斗大戏，因为宫斗剧里永远有一个男性做裁判，所以女性之间很难结盟。而男性的同盟就不同了，用一句话形容，对男人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男性的同盟是更强有力的。
那么这样一种男性同盟是怎样歧视女性的呢？通常来说，歧视这件事需要三个人完成，两个男人结成同盟，把女人边缘化。打个比方，小明经常跟老婆吵架，有一天她就和另外一个男人抱怨说：“女人脑子里怎么想的呀，真是搞不懂。”那小明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寻求其他男人的认同，这样才能构成对自己“男人”这个身份的认同，把女人贬低一等，进而边缘化。这时是否有女人在场，做出什么样的表态，其实无关紧要。如果另一个男人表示赞同，回答说：“你说的太对了，真不知道这些女人有什么好不满足的。”那么歧视行为就完成了。但是如果另一个男人发出质疑，那么小明寻求认同的企图就失败了，她会转过来指责那个男人说：“怎么，你还是个男人吗？”以此来攻击她偏离了男人的世界。男人啊，有一种维系男性同盟的压力，否则就会被质疑“你还是个男人吗”。男孩子想成为真正的男人，就必须加入同盟，和其他男同胞们一起共同歧视女性，这样自己的主体地位才能得到承认。所以男权社会无法容忍同性恋的存在，因为如果男人的性欲望对象是男人，那么一定会有一些男人沦为性的客体，这样的话，我们刚才所说的男性联盟就被破坏掉了。
那么这种男性同盟，是怎么割裂和分化女性的呢？这其实是男权社会的一个阴谋。男权社会割裂和分化女人，是为了规避男性同盟机制的漏洞。我们刚才说过了，男性同盟是在共同贬低女性的基础上确立下来的，但是呢，问题来了，男人该把母亲放在什么样的地位上呢？这所有的男人都是由母亲生下来的，可是母亲又是女人，难道要贬低自己的母亲吗？那为了巧妙地规避这一点，男权社会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将女性割裂成两个互不相容的集团，分别是圣女和荡妇。圣女是仅用于生育的女人，她们必将成为家庭中的母亲，而荡妇是仅用于享乐的女人，比如娼妓、情妇。男人同时拥有这两类女人，是被社会所默许的。那早在维多利亚时期，一夫一妻的家庭制度，和作为社会产业的娼妓制度，就同时形成了。那个时代的绅士们，一边恭维着一见蟑螂就要惊叫晕倒的淑女，一边是频频造访妓院。那对于男人而言啊，圣女必须要保持纯洁和忠贞，也就是所谓的贤良淑德、贤妻良母的形象。想象力丰富的男权社会，在《圣经》当中创造了一个最理想的形象，就是生下耶稣的圣母玛利亚，既是处女又能生孩子，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但是呢，对于荡妇而言，生孩子是不被允许的，尤其是荡妇，如果生下儿子，就会引起私生子的身份危机。有了孩子的娼妓，扰乱了圣女和荡妇分立的秩序，会被社会毫不留情地抛弃。有意思的是呢，明明同是被压迫的女人，圣女和荡妇两个集团却互相看不起，甚至是互相仇视的。比如说，我们经常能在网上看到喊打“小三儿”喊得最起劲儿的往往是女人，而那位男性当事人却不知不觉地隐去了。所谓的小三儿，也会反过来讥讽正妻没有性魅力，连男人都留不住。男性之间建立同盟，对女性群体进行身份上的割裂和分化，这就是厌女症的核心病理。
接下来呢，我们来讲厌女症在不同的人身上都有着什么样的症状。首先呢，是厌女症在异性恋男人身上的表现。书中，上野千鹤子写了两位以喜欢女人著称的男作家，他们经常出入花柳巷，创作了很多色情文学。那像这种好色的男人，难道他们也厌女吗？其实所谓懂女人的男作家，他们笔下描写的并不是真正的女人，而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意淫。比如说他们会描写女性的裸体、性器官，甚至单独的某个肢体部位，一件超短裙、高跟鞋，那都能激发男人的欲望，但至于到底是哪个具体的女人，对她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说的太夸张了吧，毕竟只是幻想而已。女人不也是总是幻想肌肉男、霸道总裁吗？那有意思的是，这种霸道总裁类的幻想，其实也是厌女症的表现。这就是我们要说的女性身上的厌女症。在女性的幻想当中会出现壁咚、强吻这种桥段，在这些剧情中啊，男人是绝对主动的那一方，女人是被动的花痴。女人喜欢霸道总裁的理由，是因为她们看起来很难“忍”，但这些霸道总裁，事实上并没有平等的看待自己身边的女人，而是赤裸裸的展示出了男人的占有欲。偶像剧里经常出现的一句台词就是：“你只能由我来保护。”那言外之意呢，就是要把我的女人看好，不能让她有和其他男人互动的机会，这是一种对所属物才会有的感情，不是真正尊重一个人的态度。我们还听到过这样的话：“女人要给足男人面子，要适当的示弱，这样男人才不会感到自卑。”但是我们好像从没听过相反的说法，这种性别上的区别对待，其实也是男女权力关系不平等，因为男人必须要站在权力关系的顶端，如果女人太过强势，就会威胁到男人的主体地位，这是不能容忍的，会遭到社会的唾弃。一个妻管严的男人会被别人嘲笑：“连你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
在厌女症的社会里，大家都天然地以为：男人的爱是保护，女人的爱是奉献。日本皇太子结婚的时候，根据媒体报道，他对妻子雅子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将竭尽一生全力保护你。”这句话当时击中了多少日本女性的心呢？那换做妻子一方呢，一般在婚礼上最常见的说法是：“我会永远跟着你。”这些夫妻之间的誓言，乍一听上去挺浪漫的，但实际上它的言外之意就是，男人的爱是支配和统治，女人的爱是服从和被拥有。可是女人居然还会为之倾倒和痴迷，在这里呢，女性将自己当成了被动的一方，甘愿把自己的能动性排斥在外，还认为这是甜蜜的，这就是厌女症在女性自己身上作祟了。
说完了男性和女性身上的厌女症，我们再来具体讲几个案例，看看厌女症在日本社会不同阶层的人身上有什么表现。
说完了男性和女性身上的厌女症，我们再来具体讲几个案例，看看厌女症在日本社会不同阶层的人身上有什么表现。
我们要讲的第一个案例发生在社会的底层。在东京著名的电器商店街秋叶原，25岁的加藤智大先是驾驶货车碾伤行人，然后下车持刀行刺，造成了七人死亡、十人受伤。加藤在日本社会是个典型的无人气男，收入低微，情绪不稳定。他行凶前在网上留下这样的话：“要是外貌好，我就会有女朋友。有了女朋友，性格也不会这么怪癖，我就可以普普通通地干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有车有房，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外貌是这一切后果的根本原因。”但实际上，加藤长期以来没怎么跟女性接触过，他所认为的女人，只是他对女人的意淫。长期对女性的仇视，让他做出了过激的举动。
当然，有人可能觉得，像这样的底层，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钱没事业才会厌女。但即使是处在社会中上层的女性，也逃不出厌女症的折磨。上野千鹤子着重写了这么一个事件：一名当街揽客的妓女在接客的时候被杀，警察调查后发现，她竟然毕业于日本名牌大学，还是东京电力公司的高管。高学历、高收入、高社会地位的女性，为什么会去做妓女呢？根据作者的分析，这是因为90年代末，日本职场的厌女环境。当时即便是对于管理职位的女人，职场歧视也无处不在。比如说，外派女人去不了理想的去处，升职女人升不到主要的部门，甚至每天要负责打扫办公室，还要给男性职员端茶倒水。这让从一流大学毕业的被害人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我们再来回忆一下刚才说过的，男权社会将女性割裂成圣女和娼妓两个集团。这位女职员本应该是属于圣女这个集团的，但在大公司的经历，让她体会到了女性身份的失衡和割裂感。她为了打破这种割裂感，通过自愿成为娼妓，让圣女和娼妓这两个身份在自己身上同时存在，这是她对男权社会表达不满的方式。通过廉价的卖身，女职员也给男人的性欲标上了价格。在上野千鹤子看来，这是她对男人的蔑视，是对男女不平等社会破釜沉舟的复仇。
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女性受到如此的折磨，那么在日本最上层的阶级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我们先来讲一个特殊男孩的诞生。2006年9月6号，被定为皇位继承人的秋筱宫悠仁亲王降生。当日，所有的媒体都在报道中特意强调“男孩诞生”这一字眼，政治家和市民们满面喜色地连呼恭喜。这不是一个皇室女孩诞生所能享受的待遇。上野千鹤子说，没有比这一天日本列岛更充溢厌女症情绪的日子了。
在日本，皇族女性与普通人结婚必须脱离皇籍，但皇族男性却不必。日本国籍法也是类似的，日本男性与外国女性婚后生下的孩子拥有日本国籍，但日本女性和外国男性的孩子就不行。这种法律虽然因为明显的歧视女性在1985年得到了改正，但作为皇室规范条例的皇室典范，却至今如故。所以上野千鹤子总结道，皇族成员在法律之下的人权，似乎没有人要去保护。所谓皇族，就是将厌女症露骨地制度化了的家族。
那讲了这么多案例，你可能要问了，厌女症对我们有什么危害呢？
对于男性来说，厌女症给他们带来了无比沉重的压力。要维持自己的男性气概和主体地位，所以必须要有车、有房、有社会地位，不然就是吃软饭的。因为要加入男性同盟，所以必须喝酒、抽烟、开黄色玩笑，不然就被嘲笑像个女人。如果说女人变成了家庭里生孩子、做家务的工具，那么男人就变成了出去赚钱的工具。但男人又不能抱怨，因为我们的社会教育男人不要婆婆妈妈的，要吃苦耐劳，有泪不轻弹。久而久之，男人就割裂了自己的情感。很多数据显示，男性的平均寿命比女性要短，这也是因为男人活得很累。
如果对于男性来说，厌女症还只是压力，那么对于女性来说，厌女症给她们带来了无尽的压迫。一方面是资源上的压迫，容易发展为家庭暴力。为什么暴力关系中的施暴者多为男性呢？因为在成长的过程当中，会有各种声音告诉我们，女孩应该文文静静的，乖巧听话，不要像个男孩一样到处乱跑疯闹。那男孩子却被鼓励应该四处闯荡。但是女性越听话，越被保护在家，她所能拥有的资源和空间就越受限制。男性却因为被鼓励闯荡独立，获得越来越多的资源和空间。在职场上，男性成功总要比女性容易。又因为男性拥有更多资源，所以他们在家庭中的地位和权力也更高，常常被认为是一家之主。但是为什么没钱没地位的男人也容易成为施暴者呢？因为他们被社会嘲讽为无能的男人，社会又没有教给他们该如何正确地表达情感，最后只学会了用暴力去面对一切。
那反过来看，为什么受到家暴的妇女很难摆脱婚姻和家庭呢？一方面，女性在资源上处于弱势地位，离开家庭就不知道该怎么独立生存；另一方面，女性从小只被教育要听话，没有学到该怎么反抗。
厌女症给女性带来的压迫，还有一方面是性的压迫，这是性骚扰、性侵害、妇女拐卖和战争强奸的源头。我们说过，在厌女症的社会里，男性是性的主体，女性是性的客体。男性在性方面有更多的资源，有更大的自主权，女性是被动的、从属的。厌女症让性变成一种禁忌，它是私密不能谈的，因为这更有利于男性在性方面的为所欲为。妇女拐卖，那纯粹就是将女人当成了生育的工具，它背后的厌女症观念，就是将女性抽象成子宫，来延续父权宗族的血脉，完全没有把女性当成完整的人看待。那战争中的强奸就更不把女人当人了，而是作为战败国的祭品。战争中的强奸往往都是集体式的，在上野千鹤子看来，这是男人之间加强同盟纽带的一种仪式。
厌女症也会使女人自己压迫自己，让女人自我厌恶。我们想一下，性感女人的广告，车展中身材火辣的车模，是谁让女人展现出这样的姿态的呢？还有那句经典的古话“女为悦己者容”，要是换成“男为悦己者容”，那是不是听起来就有点奇怪呢？这是因为厌女症的社会要求女性成为被注视的对象，她们重要的价值是被男人欣赏。比如说有很多女人为了达到社会审美的标准，过度减肥，厌恶自己现有的身体，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敌人去对待。女人并不是很容易就能意识到自己的痛苦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她们只是把痛苦转化成对生活的抱怨，对生而为女人的厌恶。
厌女症让男人伤害女人，女人厌恶自己，这就是一个无尽的恶性循环。厌女症最可怕之处就是病得越严重的人，就越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病了。所以我们必须拿出刮骨疗伤的勇气，了解了厌女症的病症和病因，我们就有改变它的可能性。
好的，《厌女》这本书就为你解读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下一本好书与你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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