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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交易》:美国记者卧底五年,揭开人体交易黑幕
铛铛铃2025-09-21【人文】796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要为你解读的书是《人体交易》。
你对人体交易有所了解吗?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和我们讨论。你觉得你的身体值多少钱?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这个问题本身就颇具冒犯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们倾向于认为人的身体是神圣的,不是能随意拆卸、变卖的二手车零件。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也把花钱购买人体组织列为违法行为。而实际情况是,从头发、血液到器官、骨头,再到妇女的子宫,乃至人类的儿童等等,人体交易市场欣欣向荣。其中单是人体器官这一项,每年的交易额就高达几十亿美元。这些交易往往打着利他主义的名头进行,器官是捐赠的,儿童是领养的,参与药品临床人体试验的人,则是志愿献身于生物制药事业的。然而,我们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些所谓的捐赠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利润空间,也可能导致犯罪和剥削。在全球人体交易的市场上,永远是社会阶层更高的那部分人获得低阶层的人的身体部位,而不是反过来。本书就将深入人体交易市场,揭开其中血淋淋的真相。
本书作者斯科特·卡尼是一名美国的调查记者兼人类学家,报道常发表在BBC、NPR、《探索杂志》等国际知名媒体上。卡尼毕业于美国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人类学研究所,毕业后,他前往印度,指导美国学生研究当地的民俗和语言。2006年,卡尼的一个学生在印度意外去世,卡尼负责将他的遗体带回美国下葬,这段经历让卡尼对人体有了更多的思考。在那之后,卡尼就放弃教书,以印度为据点,为《连线》等杂志报道南亚的人体交易,他也行走于欧美各地,探访人体交易背后的产业链。本书就是卡尼5年跟踪调查人体市场的成果。全书共十个章节,卡尼在每一章都深入介绍了某一身体组织,如肾脏、卵子、血液的全球交易情况。卡尼认为,如果没有献血、器官移植技术和儿童领养计划,我们无疑将面临更可怕的后果,但本书关注的不是受捐赠者如何受惠于人体交易,而是产业链上的供应方,他们往往穷困潦倒,除了出卖自己的身体,别无出路。作者卡尼希望,本书能让读者从全新的角度看待人体交易。如果我们需要自己的身体方能存活,为什么要把身体的一部分卖给别人?人体交易产业链上都有哪些血淋淋的真相?为什么强调利他主义,反而让一部分人受到剥削?
接下来,我将分成两个部分,为你解读本书的主要内容。第一,罪恶的人体交易;第二,基于利他主义的捐赠制度存在哪些问题。
好,接下来第一部分,我们先去印度的“肾脏村”看看人体交易是怎么进行的。这个“肾脏村”位于印度东南部的泰米尔纳德邦,是一个海啸难民安置区。2004年12月,印度洋发生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大海啸,印度部分地区也受灾严重,政府将2500名灾民从海边的渔场迁居于此。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居民个个一贫如洗,卖肾成了很多人活下去的唯一途径。村里平均每周都有两名妇女把自己的一支肾脏卖出去,几乎每名成年女性的肚子上都有一条长达30公分的伤疤,每一条伤疤的背后,都饱含着一个赤贫的家庭和一个绝望的故事。
罗尼是村里卖肾的妇女之一。迁居到难民安置区后,她的丈夫失去了捕鱼的工作,成天喝酒,家里穷得叮当响,以至于女儿家雅出嫁的时候,家里连嫁妆都掏不出。嘉雅的婆婆和丈夫因此成天拿家雅撒气,动不动就打她。婚后一个月,嘉雅趁回娘家省亲的功夫,喝下了大约一升的杀虫剂自杀。她在医院捡回了一条命,但必须在加护病房住上至少一周才能脱离危险。如果罗尼不尽快筹集住院费,医院就会停止对嘉雅的治疗,嘉雅就会死。罗尼想到了卖肾。她通过一个卖过肾的朋友认识了一个肾脏掮客,也就是专门收购肾脏转卖给需求方的中间商。那名掮客给了罗尼900美元的定金,用来支付嘉雅的住院费,另外还有2600美元的尾款,约定在取肾手术后支付。如果罗尼反悔,掮客会找打手来摆平。
手术之前,罗尼提供了自己的血液和尿液样本,以和买主配对。关于自己肾脏的去向,罗尼只知道买主是一名有钱的妇女。在印度洋海啸发生前后,印度一支肾的公开价码是3000美元左右,但掮客通常只会把其中的一小部分支付给卖肾者。罗尼做完手术后,掮客就消失了,那说好的2600美元尾款打了水漂。另一位卖肾妇女玛丽嘉也被掮客吞了尾款,实际到手的只有750美元。玛丽嘉肾脏的买主是一名有钱的斯里兰卡人,他支付了1.4万美元,享受了整套的肾脏移植服务。也就是说,他支付费用的95%落进了各级掮客、交易商、提供换肾手术服务的医疗机构和医生的口袋,而处于产业链末端,同时也是牺牲最大的卖肾者只拿到了5%。
对于掮客的这些把戏,很多卖肾者不是不知道,他们明白自己遭到了利用,但他们说,这也总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在印度、埃及、巴西、菲律宾的贫民窟,永远不缺像罗尼和玛丽嘉那样愿意售卖自己器官的卖家,他们有效地填补了全球对于活体移植器官的需求。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肾脏市场一直供不应求。以美国为例,病人有时候得在候补名单上待上5年才能等到可移植的肾脏。此外,相较于死后捐赠的肾脏,活体捐赠的移植成功率更高,患者手术后活的时间也更长。而在第三世界,可供移植的器官供应量充足,那里的医院宣称自己有过剩的器官捐赠者,费用仅为西方的一个零头。2008年,美国精算公司密里曼公司计算出,在美国进行肾脏移植的总费用约为25.9万美元,包括摘取肾脏的费用、术前术后的照护费用、用来减少排异反应的免疫抑制剂的费用等等。而在印度的医院接受移植手术,费用仅为美国的1/20。
问题是,人体器官交易在印度也是违法的,卖肾者在手术前都要接受一个器官移植授权委员会的伦理审查,以保证器官移植手术合法且不涉及金钱交易。但大多数时候,这个委员会只是个摆设,审查所需的文书是掮客伪造的,卖肾者该怎么回话,掮客也会事先教好。罗尼回忆,委员会只问了她愿不愿意捐肾,罗尼回答愿意,然后她就在文件上签字,审查就结束了。她告诉作者,掮客有时候还会掏出2000卢比(折合人民币178元)用来行贿委员会,好保证审查的顺利进行。印度警方对买卖人体器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玛丽嘉在追讨尾款两年未果后报了警,警察逮捕了那个叫拉吉的掮客,也扬言要逮捕玛丽嘉,因为玛丽嘉同意卖肾,也参与了器官交易。最后警察只是警告了拉吉就把他给放了。当作者在街头找到拉吉,后者摆出了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拉吉说:“我只是想要帮助别人,我听说某个人因为肾脏衰竭就快要死了,而且我又知道这里有很多人愿意卖肾,这样有错吗?”拉吉不会说的是,卖肾对这些妇女健康所造成的损害。罗尼割肾的那一侧身体一直痛,走路都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出去打零工更是没可能了,直接丧失了劳动能力,她后悔不该为了救女儿就去卖肾。玛丽嘉手术后也一直没有完全康复,更糟糕的是,她十几岁的儿子因为乙肝导致肾衰竭,但玛丽嘉没有第三只肾可以捐给儿子了。而且作为一个靠给人洗衣服来维持生计的底层妇女,她拿什么给儿子买肾,又拿什么来支付器官移植手术的昂贵费用呢?
在这条肾脏移植的全球产业链上,有钱的买家支付了比本国少得多的成本,成功续命,中间商和医疗服务提供者赚到了巨额的差价,只有这些卖肾者依旧在生存线上挣扎。肾脏是不可再生的器官,那么出卖可再生的人体组织,比如卖卵,情况是否就有所不同了呢?下面我们就前往地中海小国塞浦路斯,看看那里的卵子贸易是怎么进行的。
卵子在一定程度上是可再生的,在自然的条件下,一名女性一生可以排出300~500颗卵子,但这不表示捐卵毫无风险。事实上,捐卵的过程漫长且痛苦,捐卵者需要事先经受至少两个礼拜的荷尔蒙刺激,然后再动手术把卵子取出。荷尔蒙能让卵巢更快地制造更多的卵子,但也会导致副作用,比如让人发胖。此外,接受荷尔蒙刺激的女性中有3%会出现卵巢过度刺激症候群,如果医生不及时减少荷尔蒙的剂量,这就可能引发生命危险。
20世纪90年代前后,一个名叫吉昂·班·拉斐尔的以色列医生在多名妇女身上注射大量荷尔蒙,以获得更多的卵子拿去售卖,其中一名捐卵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取出了180颗卵子,卖给了34个客户,总计13名妇女因为荷尔蒙注射过量入院治疗。这桩丑闻被曝光后不久,以色列便禁止在国内有偿捐卵,但并不禁止国民前往他国接受有偿捐卵。英国则在2007年通过立法禁止有偿捐卵,英国国内的捐卵者人数一落千丈,等待捐卵的时间长达两年,等不及的英国人就会直接飞往塞浦路斯。
根据欧洲人类生殖和胚胎学会的数据,欧洲每年超过2.5万人跨国寻求生育治疗,他们的目的地之一就是塞浦路斯,这里是全球卵子的贸易中心。直到作者写书的2011年,这个国家对生育治疗的监管都很松懈,生育诊所不管有没有执照都提供体外受精手术,很多国家禁止的胎儿性别筛查在这里也可以找到。在美国,全套植卵服务,包括捐卵、体外受精等等的费用约为4万美元,而在塞浦路斯只要8000至14000美元,这个价格比西方最便宜的地方还要便宜1/3。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卵子供应量充足,客户的等待时间很少超过两周。在美国符合捐卵条件的妇女当中,每1.4万人中才有一人会捐献卵子,而在塞浦路斯,每50个符合条件的人中就有一人捐卵。捐卵的主力军是来自俄罗斯和东欧的移民,一个典型的捐卵者先跟一个塞浦路斯网友网恋,然后来到塞浦路斯,指望能过上好生活,结果没几个月她和网友分手了,没工作,没地方住,要取得打工所需的合法文件又很难,但是她拥有健康的身体,受过教育,而且她皮肤白皙,这让她很受西方客户的欢迎,客户希望自己的孩子要白一些。
在欧洲的另一个卵子交易重镇西班牙,情况也差不多,大量的拉美移民除了卖卵也没有太多合法的赚钱渠道。一个名叫妮可的智利移民在到西班牙后不久就卖了卵子,她是视觉艺术的学生,当时没拿到工作许可,捐卵看起来是很轻松的赚钱方式,但是妮可的皮肤有点黑,好在捐卵的时候是冬天,那时妮可的皮肤稍白些,她又化了个大浓妆去诊所,顺利通过了客户的筛查。当妮可从手术中醒来,一封装了1400美元现金的信封就放在她的身边,这笔钱足够她过四个月。妮可形容这就像是妓女服务完后,嫖客把钱丢在了床头柜上一走了之,就是赤裸裸地用身体换金钱。
而捐卵者拿到的报酬因人因地区而异,在允许有偿捐卵的美国,捐卵者平均可得8000美元,如果捐卵者是常青藤大学的毕业生且擅长运动,那捐一次卵的收入能达到5万美元。捐卵者的学业能力倾向测验,也就是SAT的成绩每提高100分,卵子的价格就能上涨大约2350美元。而一名乌克兰妇女的卵子在塞浦路斯只能卖几百美元,但捐卵者依旧趋之若鹜,有的人甚至成了职业捐卵者。有一名巴西妇女一年内卖了四五次卵,然后就生了病,但她的情况还不是最糟的。在塞浦路斯的一些诊所,捐卵者是在国内就注射了荷尔蒙,然后飞到塞浦路斯采卵。有一次,一名捐卵者对荷尔蒙产生了强烈的负面反应,而诊所做的只是把她立即送回乌克兰接受治疗,当那名捐卵者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作者指出,对于这些穷人来说,几百美元就可能是一笔无法拒绝的巨款,也是他们在绝望中唯一能抓到的希望,而这就让人体交易带上了胁迫和剥削的意味。在药品的临床试验阶段,参与试验的人类小白鼠可能在服用药物的几分钟内多重器官衰竭、失去意识。在以前的美国,专为药企提供临床人体试验的机构多半设在大学,急于赚钱的大学生会报名参加,但是大学生的数量不足以满足试验的需求,这些机构就开始往穷人住的街区转移。今天,这类机构又转移到了美墨边境的城镇和印度,以降低成本。美国环保署人体试验委员会主席西恩·菲尔普认为,在印度参加临床试验的人往往没有受过教育,给他们100美元,就已经算得上是不正当的诱惑了,但那些人甚至可能意识不到自己是受迫的。而在另一些情况下,胁迫和剥削更为明显。在印度的一些代孕诊所,那些出售子宫的女性被隔绝在宿舍里,理由是这么做有助于医疗检测,她们被禁止参加户外活动,在附近的街上走走也不行。在美国允许有偿代孕的少数几个州,代孕的总费用在5到10万美元不等,而在印度,这个价格是1.5到2万美元,其中5000~6000美元汇给代孕母亲,这是她们劳动10年都未必能赚到的钱。
然而,虽然代孕在印度是合法的,但对于该如何诊疗和照顾代孕妈妈,法律没有触及。2009年,年轻的印度代孕母亲伊斯瓦利就在生产后死亡。她是在丈夫的要求下去代孕的,好为家里增加额外的收入。伊斯瓦利来自一个一夫多妻制的家庭,根本无法拒绝丈夫的要求。她在生下孩子后大出血,诊所却毫无准备,结果伊斯瓦利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死去了,孩子依照合约送到客户的身边,生育诊所否认任何不法行为,也没有受到惩罚。
好,以上就是第一部分的主要内容。在人体交易的黑色产业链上,穷人成为供应的主力军,承担着失去身体组织所带来的风险,却在无形中面临剥削和胁迫。即便是在完全合法的人体交易市场,金钱也涉及其中,很多国家都允许向捐赠者支付补偿金,但合法的也好,不道德的交易也罢,人们总是避免使用盈利主义的词汇,比如血液、肾脏、卵子不是买的,而是捐赠的,儿童是领养的,参加药品的临床人体试验是志愿的。本书作者认为,这种利他主义的论调恰恰是导致人体交易中的剥削和犯罪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第二部分,我们就来谈谈基于利他主义的捐赠制度存在哪些问题。在谈问题之前,我们先说说这个制度是怎么来的。1970年,英国社会人类学家理查德·蒂特马斯在他的著作《赠与关系》中勾勒出了基于利他主义的血液捐赠制度。在比较了美国的商业采血体系和英国的利他体系后,蒂特马斯发现有偿捐血会导致种种问题。首先,购买血液可能传播疾病,那些依赖卖血的医院肝炎发生率比依赖无偿捐血的医院发生率要高,有传染病和毒瘾的人会为了钱而隐瞒自己的疾病,而商业采血公司也会出于利益的考虑隐瞒血液的来源,导致疾病的传播。其次,商业采血必会导致国家尽可能寻求便宜的血液来源,比如要求囚犯捐赠血液,迪特·马斯把这比作蓄奴制的现代版,这中间就可能包含胁迫和剥削。迪特·马斯由此主张,解决的方法是创造出完全以利他主义为基础的捐赠体制。血液捐赠体制不仅能拯救生命,为医院创造利润,还能营造社会共同体,因为作为社会的一份子,为陌生人付出的人,他自己或他的家庭最终都能作为社会的一份子而获益。而且这不仅适用于血液,也适用于其他人体组织,人体与人体部位只能作为交换的礼物,而不是商品。对于其他人体组织的商业化也会导致剥削。尽管主张血液商业化的团体极力反对,但世界各国还是采纳了蒂特·马斯的意见。20世纪80年代,美国通过了国家器官移植法案,禁止贩卖人体器官或组织,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到作者撰写本书的2011年,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禁止贩卖血液器官、为领养而购买儿童或者死前出售自己的骨骼等行为也是违法的。
然而,作者指出,面对人体交易的巨大利润,利特·马斯所主张的这个捐赠制度有两个重大缺陷。第一,这个制度禁止个人通过出售身体组织获利,却没有禁止产业链上的其他人获利。我们前面就提过,印度的卖肾者只能拿到患者支付费用的5%,其余的钱都进了产业链上的其他环节,如掮客、医生、医疗机构等的口袋。在塞浦路斯捐卵的人也只能拿到几百美元的报酬,占植卵手术总费用的不到10%。对于患者来说,这不过是把购置器官或者身体组织的成本转移到别的服务上去了。对于相关人士来说,只要有激进免费的原材料存在,他们就有动力对其加以利用。一个例子就是过去几十年中,美国联邦器官共享网络虽然提升了遗体捐赠者的数量,但可用的器官多了意味着医生会把原本并不符合移植标准的病人列入等候名单,于是等候名单越变越长,转而需求更多的肾脏。而对于捐赠者来说,他们往往只能依法获得少量的补偿金。就拿捐卵来说吧,美国生殖医学会规定,捐卵补助金的金额如果超出了薪资损失和交通费用就是不道德的,塞浦路斯和欧洲各国对此的规定也是花钱买卵不可以,但支付补偿金可以。然而就作者的实际采访中遇到的情况来看,那些在塞浦路斯和西班牙的生育诊所卖卵的女性,没有一个是出于造福他人的目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捐卵的。对于这些捐卵者来说,补偿金和金钱这两个词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是补偿金的金额更低。此外,由于补偿金的金额实在太少,那些仍然愿意捐卵的人往往是最穷的或者最绝望的人,她们别无选择。正如作者在本书的一开头所说,从来都是社会阶层更高的人获得社会阶层更低的人的捐赠,而不是反过来。而且越是欠发达的地方,这种剥削情况就有可能越严重。比如在美国,代孕总费用的一半或3/4给了代孕母亲,但在印度,代孕母亲可能只能拿到总费用的1/4到1/3。一位名叫卡克·汉尼斯的律师告诉作者,利他主义的措辞使得诊所在和代孕母亲谈薪资时占了上风。卡克·汉尼斯在孟买专门处理代孕事务,他认为代孕就是一种职业,而不是做慈善,外国人来这里又不是因为他们喜爱印度,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省钱。而如果代孕是一种职业,代孕妇女为何拿的是补偿金,而不是符合市场行情的酬劳呢?
这种让产业链上其他环节都能获益的设置,还有可能滋生犯罪。在印度、非洲等地都出现过为了赚取领养费而把拐来、偷来的儿童假装成孤儿送给外国人领养的丑闻。2007年,法国一个名叫生命方舟的慈善机构试图把103名被偷的儿童伪装成战争难民带出非洲。2009年,美国犹他州的一家领养机构被曝从南太平洋岛国萨摩亚引进了至少37名儿童供美国家庭领养,他们对养父母谎称孩子是孤儿,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领养费的利润很高,一个美国家庭要想从印度领养一个孩子,费用至少1.7万美元,包括给孤儿院的服务费。书里写到的一家印度孤儿院在1991年至2003年的这12年间,至少安排了165名印度儿童被西方家庭领养,这家孤儿院一共赚取了约25万美元的服务费,平均每个孩子约1500美元。孤儿院的成本则包括付给绑匪的佣金,这些绑匪专门为孤儿院拐带儿童,一个孩子费用1万卢比,约合236美元。2005年,这家孤儿院遭人举报,被警方突袭,但由于相关文件涉嫌伪造,很多孩子的来历已经无从查清了。为了打击国际领养中的犯罪,截至2019年,已经有近100个国家签署并批准了海牙跨国领养公约,但在美国法学教授大卫·斯莫林看来,海牙公约作用有限,其最大的缺陷就是没有针对领养费设置金额上限。他说,如果不严格限制金额,其他的规定注定都要失败。斯穆林的看法得到了印度同行和警察们的认同。一位名叫山卡尔的印度警察表示,如果领养孩子不用花钱,那么这种犯罪行为就会全部消失。
好了,我们前面说了利他捐赠制度的第一个重大缺陷,个人不能直接买卖身体,却让产业链中的其他人赚得盆满钵满,从而滋生了剥削和犯罪。利他捐赠制度的第二个重大缺陷在于匿名性,捐赠者的资料是保密的,被输血的人一般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的命,接受器官移植的人很少了解是谁放弃了自己的肾,所以患者只会笼统地感谢捐赠体制,感谢医生,他们不会知道捐赠者捐赠的动机和过程,更不用担心自己获得的身体组织是怎么来的,合不合法。于是,有关人体组织交易的道德问题就被隐藏,活生生的血肉就变成了用来交易的商品。主流医学界认为,匿名性有助于保护捐赠体制和捐赠者,如果让捐赠者和受赠人之间有了联系,可能会导致人们不再愿意捐赠自身的组织。但作者指出,透明度是资本主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那些刻意隐瞒原料来源的生意通常都是烂生意,因为匿名罪犯能从被胁迫者的身上摘取器官,能绑架儿童,迫使女性在危险的环境下取出卵子,如果这还涉及到跨国交易,那么这些犯罪事实就更有可能被掩盖。我们前面说过,只需要一些伪造的文书和走过场的审查,卖的肾就可以合法的变成捐赠的肾。那个拐卖儿童卖给西方家庭的印度孤儿院伪造了父母对监护权的放弃书,有的孤儿院还会教唆被拐卖的孩子捏造身世,而这些儿童的接受国和领养者很难查证孩子的真实来历。
以上我们说了利他主义的捐赠制度存在的问题。说了这么多,那该怎么办呢?一个解决方法是立法禁止人体组织的金钱交易,不得付钱给包括医生、医疗、运输商等在内的所有人,但是这样的做法有可能反而导致黑市的兴盛,让原本合法的供应走向地下。另一个方法是让供应链达到绝对的透明化,每一袋血液都要标注捐献者的姓名,每一个器官的受赠者应该知道是谁给予自己新生,就像你在买二手车之前会去了解车子是否出过事故,这可能会让一些人不安,但作者指出,虽然人类生来就和市场上的普通商品不同,但我们无疑都是人体市场里的顾客,我们越快地接受这个事实,才能越快地改善情况。就算罪犯依然会通过造假的方式蒙混过关,但信息的透明化程度越高,我们就越容易识别危险的前科。
最后,作者认为,我们还应该重新考虑我们对于人体的需求。如果领养机构大力宣传有一堆孤儿等待领养,就会有更多的人去领养儿童。如果有更多的肾脏进入市场,医生就会认为有更多的患者符合肾脏移植的资格,所以等待病人的名单总是很长,而市场总是显得供不应求,但这些需求是否必须存在呢?作者在书里举了个例子,在20世纪上半叶,由于血液库存量高,外科医生可以开发更多更进步的手术技巧,但有些信奉基督教的科学家反对任何形式的输血,于是他们重点研究不流血的手术,推动了该领域的重大进展。今天在欧美很多医院里,很多开刀手术只需要少量输血甚至无需输血。当然,我们还可以寄希望于科技的发展,也许终有一天人工器官也能达到那样的程度,让活体移植不再被需求。作者指出,当前涉及犯罪或者不道德行为的人体市场也许远比合法的人体市场小得多,根据世卫组织的数据,全球约有10%的移植器官是在黑市上取得的,作者根据经验判断,其他人体组织的黑市比例应该也差不多,但我们如何对待这10%,恰恰决定了我们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对此,你是怎么看的呢?欢迎在音频下方的评论区给我们留言。
《人体交易》这本书就为你解读到这里,听书笔记在音频下方,我们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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