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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疫》:荒诞中反抗,绝望中坚守真理

铛铛铃2025-09-23文学713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作品《鼠疫》。

这天清晨,贝尔纳·里厄医生从他的诊所走出来,一不留神被一只死老鼠绊住了脚。门房米歇尔对这件事情反应非常大,他信誓旦旦地向医生保证:“这肯定是恶作剧。医生,在我担任门房的这几十年来,这栋楼从没有出现过一只老鼠。这只死老鼠肯定是别人捎带进来的。”

这只死老鼠犹如一个不幸的征兆,让里厄医生的心里笼罩着淡淡的阴霾。

第二天,米歇尔再次拦住了里厄:“这些臭家伙,今天居然有三只死老鼠。这绝对不是我的责任,肯定是哪个恶作剧的家伙变本加厉地做坏事啊。等着吧,医生,我一定会把这个混蛋逮住的。”

但是事情似乎变得蹊跷起来了。突然之间,出现在里厄医生所在的阿赫兰小城的死老鼠越来越多。

第三天,里厄的诊所里出现了十几只死老鼠。里厄给阿赫兰市的秘书处打去了电话,却得到消息:光是秘书处里,一天之内就出现了五十几只死老鼠。

好吧,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因为里厄很快从他的女佣那里得知,女佣丈夫所在的工厂,这天已经清理出了好几百只死老鼠。

到了第四天,原本藏身在阴暗处的老鼠们,开始在光天化日下跑出来,成群结队地死在人们眼皮底下。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都能发现正在摇摇晃晃打着转的老鼠。它们全身肿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伴随着痛苦的吱吱声。这样毛骨悚然的场景,出现在阿赫兰的大街小巷。见到这一幕的市民无不大惊失色,四处逃窜。整个阿赫兰都沸腾了。

尽管此前的小城市如此的平静、乏味、无聊并且琐碎,但此刻的阿赫兰,就如同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体力过于旺盛的气血突然翻涌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极其狂躁的状态。

但是市政府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有灭鼠处每天在努力地搜集着死老鼠,将一车一车的死老鼠送到垃圾焚烧厂去销毁。

当市民惶恐又愤慨的情绪到达顶点的时候,市政府宣布鼠疫结束了。因为相比前一天搜集到的8000多只死老鼠的高峰阶段,接下来的每一天,灭鼠处搜到的死老鼠数目都在减少。人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场突如其来的、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的鼠疫已经结束了。市民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互相举杯庆祝,平静的生活再一次到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死了,他就是门房米歇尔。最开始,米歇尔只是有些发烧,但是热度越来越不受控制。米歇尔的身上开始长出肿块,肿块逐渐化脓,散发出腥臭的味道。剧烈的疼痛让米歇尔变得神志不清,不断地说着胡话。夜里,米歇尔终于在痛苦中去世了。临死前从他干枯的嘴唇里,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老……老鼠……老鼠来了。”

里厄作为照顾米歇尔的医生,目睹了全过程。一个可怕的字眼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鼠疫。

门房米歇尔的死如同一个序幕,阿赫兰小城里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相似的病患,这些病患很快就在痛苦中相继死去。然而这些零星的受难者,并没有引起阿赫兰政府和居民的警觉。死老鼠引人注目,那是因为它们成群结队地死在人们的眼皮子底下;病人死去了,没有人感到惶恐,只是因为他们不为人知地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只有一个人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同寻常,他就是里厄医生。在里厄的坚决要求下,阿赫兰政府终于勉为其难地召开了一次卫生委员会会议。

一位医生同行对里厄提出了不满:“问题是,我们并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鼠疫,毕竟还没有切实的证据。我想我们不能因为你的臆测,就花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在所谓的防疫事业上。”

里厄坚决不同意他的看法:“我们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尽管和传统的鼠疫症状有些微的差异,但是我们可以肯定,这就是鼠疫。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只需要两个月,阿赫兰一半以上的居民就会成为瘟疫的遇难者。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这种病到底是不是鼠疫,而是我们必须要阻止这种病夺走阿赫兰一半居民的生命。”

然而第二天,市政府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在并不显眼的地方贴了一张巴掌大的公告,宣称阿赫兰确实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高烧病例,但是这种情况并不足以影响大家的生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政府将会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向阴沟喷射毒药、进行灭鼠、监控水的供应情况、成立隔离病房等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叫约瑟夫·格朗的小公务员给里厄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数据。他曾经患有主动脉狭窄症,因为贫穷,里厄常年为他免费治疗。从格朗的口中里厄得知,由鼠疫引发的高烧的病患数目正在不断攀升,死亡的人数也在不断增长。16例、24例、28例、32例……

阿赫兰的春天逐渐接近尾声,暑热随之而来,整个城市热的就好像是一只蒸笼,全城的居民都好像在发高烧。时不时的暴雨让阿赫兰变得又湿又热,这座位于海滨的城市,逐渐陷入死气沉沉的阴郁气氛中。瘟疫就在这样的闷热气氛里酝酿着。

这一天,里厄收到了省政府派来的急电,电报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宣布进入鼠疫状态,关闭城市。

最开始谁也没把关闭城市当回事,突然之间,出了城的人再也进不来了,进来的人再也出不去了。听上去似乎有些滑稽,但是就是这么突然,母子、兄弟、夫妻、情侣等等短暂的告别,突然就变成了漫长的别离。

过了几天,大家终于意识过来,关闭城市是一件无比严肃并且没有任何通融余地的事情。于是焦虑、孤独和空虚逐渐占据了大家的心灵,因为大家突然发现,每个人都好像变成了被流放的囚犯,他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过,但是他们确实遭到了可怕的监禁。

当然,也有人不甘于被囚禁的现状,雷蒙·朗贝尔就是其中的一位。朗贝尔是巴黎来的记者,他的妻子还在巴黎等他回去。由于鼠疫,朗贝尔被困在了阿赫兰。对此,朗贝尔感到不可置信,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外地人,不应该受到本地关闭城市禁令的约束。

朗贝尔找到了里厄,希望里厄能够用医生的名义为自己开一张健康证明。结果可想而知,里厄拒绝了朗贝尔的要求。毕竟在瘟疫期间有太多的意外状况,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和情有可原的地方,但是为了全体居民的安全,里厄也只能冷漠的无视那些状况。

朗贝尔又辗转去了不同的政府机构,结果同样很糟糕,不是断然拒绝,就是推卸扯皮。最终朗贝尔下定决心,即使是采用非法手段,他也一定要从阿赫兰逃出去。

初夏时节的酷热加重了瘟疫的蔓延,如今每周就有超过700的死难者,整个城市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气氛。白天,当灼热的太阳伴随着暑气笼罩整个阿赫兰的时候,街上再也看不到闲逛的人,大家都躲在家里,门窗紧闭,偶尔从门缝里露出一双偷窥外面世界的眼睛,或者溢出一点轻微的身影。白天越是沉闷,到了晚上大家就越是放荡。在死亡的氛围之下,寻欢作乐好像成了生活唯一的慰藉,一切都失去了控制,酗酒、抽烟、斗殴,男男女女在大庭广众之下寻欢作乐。

无论是沉闷的白天,还是狂欢的夜晚,里厄必须挨家挨户地出诊。对于里厄来说,这着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按照防疫规定,一旦确诊鼠疫病情,病人就要立刻被送往医院进行隔离治疗,而病人的家属,则要立刻被送到另一处隔离观察。谁都知道,鼠疫病人一旦进了医院,就再也回不来了。里厄的诊断无异于死刑宣判书。

里厄见到了太多徒劳的挣扎、哭泣、祈求和许诺,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在上演。有时候,当他在门口报出自己的名字,病患的家属甚至会拒绝给他开门,他们宁可在家里和鼠疫病人待在一起。

里厄难道不会产生同情心吗?当然,一开始里厄确实有着悲天悯人的同情心,然而鼠疫情况越是严重,里厄就越是明白同情心的无用。面对越来越多的鼠疫病患,理智的冷漠或许是更好的选择。因为只有冷漠,才可以不受到情感的妨碍,心无旁骛地投身到与鼠疫的战斗之中。面对鼠疫冷漠地执行隔离手段,比悲悯地关照着病患具有更强大的效力。

没有人知道塔鲁从哪里来,他自己也不曾说过。大家只知道塔鲁在鼠疫爆发前的几个星期来到了阿赫兰,住在市中心的一家旅馆里,平时和市里的一些西班牙音乐家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这一天,塔鲁找到了里厄:“医生,你也看到了,鼠疫越来越严重,但是我们的防疫工作却组织得非常糟糕。我有一个计划,咱们可以组建一个志愿者防疫队,不要再去管当局是个什么态度,咱们自己干自己的。我有很多朋友愿意出力,我自己当然也会加入。”

“你的计划非常好,我肯定是同意的,但是我必须再问你一遍,这是很危险的工作,你想清楚了吗?”

“医生,我并不相信上帝。如果上帝存在的话,面对鼠疫,我们干脆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了,反正上帝会给我们一个结果的。天地万物的秩序归结到最后无非就是一个死。我想,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所谓的上帝,他也一定是希望我们能够拼尽全力,和死亡进行搏斗,而不是什么都不做。面对死亡,也许我们的战斗所得到的胜利只是暂时的,但是这并不会成为我们停止战斗的原因。”

在塔鲁的主持下,志愿者防疫队很快就组建起来了。格朗也在为这个组织工作,真是不可思议,格朗这个一贫如洗的公务员,又老又穷,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丁点所谓的英雄气概,却支撑起了卫生防疫组织的整个秘书处的工作,尤其是他白天还得去市政府工作,只有在下班以后才能来帮忙。可以说,格朗简直是最默默无闻的志愿者英雄,因为正是他加班加点地处理各种琐碎、冗杂的登记和调配工作,整个志愿者防疫队才可以真正运行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加入了志愿者防疫队的工作,他就是朗贝尔。当然,就算这个时候,朗贝尔也没有放弃要逃出阿赫兰的念头,他已经找到了接头的人,只要有合适的时机,受到贿赂的守城士兵就会在轮值的时候把他放出去,在此之前,他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朗贝尔找到里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工作吗,直到我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

里厄大吃一惊,沉默了许久:“当然,谢谢你的加入。你知道的,我们并不是英雄主义,也不是为了理念在战斗,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这里只有一个关于诚实的问题,诚实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此来对抗鼠疫的灾难。”

伴随着鼠疫的是源源不断的丧葬活动,死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丧葬的速度。最开始人们大大简化了丧葬的仪式,少了夜间守灵这一套,尸体被快速的放进棺材消毒掩埋。很快棺材变得越来越稀有,于是考虑到运输的便利,一个棺材可以同时容纳五具尸体,并且反复被使用。后来墓地只有两个大坑,一个埋男人,一个埋女人。再后来管他男人女人一股脑儿全埋在了同一个大坑里。最后,每天都在累积的尸体实在太多了,政府干脆使用闲置的电车,把尸体一车一车的运出城外,然后一口气扔进焚尸炉里。终于,鼠疫在焚尸炉日夜不停的火苗里跳起欢乐的舞蹈。

到了9月和10月,酷热的夏天逐渐过去,秋季的凉风开始在阿赫兰吹起,然而鼠疫并没有随着暑热的消散而离去。

这一天,里厄和塔鲁守在菲利普的病床旁,菲利普是一个法官的儿子,今年不过四五岁,他刚注射了新研发的鼠疫疫苗。此刻她小小的身子痛苦地蜷缩在病床上。当鼠疫爆发的时候,医院从巴黎紧急调来了一批鼠疫疫苗,然而鼠疫的情况并没有缓解。随着疫情的加重,医生开始从当地病患的血清里开发新的疫苗。最终,以卡斯特尔医生命名的卡斯特尔疫苗被研发出来了。或许,这是这场惨烈的鼠疫战争里的最后的希望。

里厄给菲利普注射了卡斯特尔疫苗,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病床上的痛苦呻吟的菲利普。渐渐的,菲利普痛苦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嚎叫,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抽搐和打滚,他的牙关紧咬,瘦弱的身子剧烈的抖动着,脆弱的好像随时都会这样断开。过了一会儿,菲利普渐渐安静了下来,情况似乎有一些好转,但是很快,剧烈的高烧如同一场热浪降临到了这个孩子身上,菲利普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汗水和泪水,浑身散发着汗酸味和腐臭味,死神已经站在了这个孩子的病床旁。

作为鼠疫战争前线的医生,里厄已经见过了太多相似的死亡,然而他从未如此全神贯注地目睹一个鼠疫患者死亡的全过程。菲利普是他们的希望,可是最后他们能做的,却只是用鼠疫疫苗延长了这个孩子痛苦的时间。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终于都进入到了鼠疫期间所特有的生存状态,大家对于生离死别的态度变得平淡,或者说大家都开始适应绝望的状态,大家都显得非常平静、谨慎又无聊。鼠疫已经消灭了人对于事物的判断能力,同时人在鼠疫的控制下,也丧失了自主行动的能力,剩下的只有漫长而绝望的等待,大家都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显得格外的谦卑和顺从。

里厄和塔鲁的志愿者防疫队还在运作,但是大家都已经身心疲惫。

有一天,朗贝尔终于得到了消息,这天晚上他就可以趁着士兵换防的空隙逃离阿赫兰,但是朗贝尔却没有离开。

朗贝尔说:“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一个被卷入意外事故的外地人,但是我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告诉我,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是这里的人了。是的,我深爱着我的妻子,但是如果我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我的羞愧会妨碍我继续深爱我的妻子。所以我必须留下来,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等待命运的宣判,即使我们最后只能迎来世界的末日。”

世界的末日并没有到来,在这个漫长冬日的某一天,疯狂肆虐的鼠疫突然停止了他的攻击。原本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卡斯特尔疫苗,突然之间发挥了它的功效,感染鼠疫的病人逐渐在减少,而病情逐渐好转甚至恢复的病人越来越多。似乎冥冥之中确实有一个上帝,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意图,他在人们猝不及防的时候降下了恐怖的灾难,又在人们彻底沉沦于绝望的时候终止了这场灾难。

出乎意料的是,鼠疫的消退就像是往水面扔了一块石头一样,原本死气沉沉的人们并没有立刻高兴起来,相反,大家变得更加忧心忡忡。因为尽管鼠疫在退散,但是每天还是有一定数目的受难者,大家都在想着,自己在鼠疫最严重的时候幸免于难了,要是在鼠疫就要消失的时候染病死了,那实在是倒霉透顶了。

终于,政府向大家宣布,鼠疫的紧急情况即将结束,城门再有两周即可开启。

然而,在城门即将开启的最后两天,塔鲁病倒了。病中的塔鲁告诉里厄:“里厄,我一生都在寻找一种安宁。年轻的时候,我第一次目睹作为法官的父亲宣判他人死刑,那一刻,我看到无处不在的受害者,我的整个信仰世界都崩塌了。我们每个人都是精神上的鼠疫患者,我们会产生罪恶,无论我们是否愿意,我们都会直接或者间接的造成别人的死亡。只要人的意志能够抵抗这种精神的鼠疫,因为人的意志会产生纯洁、正直和健康。也因此,不管怎样,我总是愿意站在受害者这边,努力为他们做些什么,这样或许我就能获得安宁。”

在塔鲁僵硬的脸上,他的双眼依然闪耀着明亮而勇敢的光芒。当他去世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里厄看着这个曾经和他在鼠疫最前线并肩作战的朋友,如今他已经被一种敬意的氛围包裹着,这敬意如此深沉,好像也笼罩了整个城市。在这样的敬意中,里厄意识到,他的朋友或许就是这场鼠疫中最后一个牺牲者,是这场鼠疫战役里的最后一个失败者。然而,谁又胜利了呢?里厄想,至少他自己肯定不是这个胜利者。

这天下午,他刚从阿赫兰之外的一家疗养院那里接到通知,他在鼠疫爆发前离开阿赫兰的妻子因为病情过重,已经在疗养院里去世了。

城门打开了,最后一点鼠疫的阴影从阿赫兰这座小城里彻底消失了。朗贝尔的妻子搭乘着第一班前往阿赫兰的火车来和他团聚,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这是朗贝尔梦寐以求的场景。然而,在拥抱妻子的瞬间,朗贝尔的内心一阵恍惚,鼠疫似乎在他的内心夺走了什么,以至于他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是这么的烫人,以至于他竟然不能全身心地享受爱情。

绚烂的礼花从黑暗的港口升腾起来,那是幸存者热闹的庆典。里厄把格朗送出城后,一个人在黑暗的街道里慢慢的走着。鼠疫就这样消失了,曾经堆积如山的尸体,曾经步步紧逼的命运,曾经无从摆脱的恐怖,曾经内心绝望的反抗,似乎就这样随着鼠疫烟消云散了。

但在里厄的内心,有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说:“这些欢乐的人们,对潜在的灾难注定一无所知。鼠疫不会消失,鼠疫的病菌潜藏在城市阴暗的角落里,它不会消失,也许有一天,鼠疫会再一次唤起他的鼠群,给幸福的城市带来无法预料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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