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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之死》文学巨匠的终章与永恒遗产
铛铛铃2025-09-25【文学】512人已围观
简介
在今天的节目时间里,
我们请您欣赏法国作家雨果的一篇文章——《巴尔扎克之死》。
维克多·雨果生于1802年,1885年去世。从他的《克伦威尔》发表起,直到1840年,他以丰富的戏剧、诗歌及小说创作,显示出浪漫主义文学的实力。代表作品有《悲惨世界》《笑面人》《九三年》等。
《巴尔扎克之死》一文作于1850年,选自他的《见闻录》。下面就请欣赏这篇作品。
1850年8月18日,我的夫人去看望巴尔扎克夫人,她回来后对我说:“巴尔扎克先生快死了。”我急忙赶去看他。
巴尔扎克先生一年半以来,一直患心脏肥大症。2月革命之后,他去了俄国,在那里结了婚。在他去俄国之前,我在大街上遇见他,他哼哼着喘着粗气。
1850年5月,他回到法国。结婚后,他有钱了,但身体异常虚弱。回到法国时,他的双腿已经浮肿。四位医生看了他的病,其中的路易医生7月6日对我说:“他最多再活六个星期。他患的是和弗雷德里克·苏利埃一样的病。”
8月18日,我的叔叔路易·雨果将军在我家吃晚饭。我匆匆吃罢离开,叔叔乘出租马车赶往巴尔扎克先生住的博荣区福地内大街14号。这是博荣先生府邸中侥幸未被拆毁的几幢房子。房子不高,巴尔扎克把它买了下来,经过豪华的装修,使它成为一座迷人的私宅。宅子的可以走马车的大门开向福地内大街,宅子没有花园,铺着石板的狭长的庭院点缀着几个花坛。
我按了门铃,月光被云彩遮住,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来开门。我又按了一次门铃,门开了,一名女仆人手持蜡烛出现在我面前。
“先生有事吗?”女仆问,她正在哭泣。
我通报姓名后,被领进一楼的客厅。客厅壁炉对面的一个托架上,放着大卫雕刻的巴尔扎克硕大的半身像。客厅中央一张华贵的椭圆形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摆着六个精美的金色小雕像。
这时,另一个女仆哭着走过来对我说:“他快死了。夫人已经回去了,医生们从昨天起就不管他了。他左腿上的伤口已经坏死,医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说先生的水肿像猪肉皮似的已经浸润,这是他们的说法。他们还说,先生腿上的皮和肉像猪膘,已经不可能再做穿刺术。”
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先生上床睡觉时,碰在一个是有人像的家具上,左腿上磕了一个口子,他身上的脓水都流了出来,医生们看后都惊叫起来,便开始给他做穿刺手术。他们说:“咱们顺其自然吧。”但先生腿上又出现了脓肿,是卢克斯先生给他做的手术。昨天,医生把器械取走了,先生的伤口没有化脓,但颜色发红,干巴巴的发烫。医生们说先生没有救了,都不再来看他。
“我们去找过四五个医生,但没有用。医生们都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昨天晚上先生的情况很糟,今天早上九点,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夫人派人请来了神父,神父给先生施了临终涂油礼,先生示意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小时之后,他握住了他妹妹希维尔夫人的手。从11点起,他不断地喘着粗气,两眼再也看不见东西。他不会活过今天晚上的。”
“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去请希维尔先生,他还没有睡。”
女仆离开了。
我等了一会儿,烛光黯淡,微弱的光线照着客厅富丽堂皇的陈设,照着墙上挂的波比斯和霍勒拜因的几幅杰作。在昏暗的烛光中,那尊大理石半身雕像显得模模糊糊,恰似这个垂死之人的幽灵。房子里充满死尸散发的气味。
谢维尔先生走进客厅,他说的和女仆说的完全一样。
我要求看看巴尔扎克先生。
我们穿过一条走廊,登上一个铺着红地毯的楼梯,楼梯两旁堆满花瓶、雕像、画儿、上了釉的餐具厨等艺术品。在穿过另一条走廊后,我看见一扇门敞开着,听见一个人喘着粗气,给人以不祥的感觉。
我走进了巴尔扎克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床,床是桃花心木做的,床头和床角的横挡及皮带,构成一种悬挂器械,可以帮助病人活动。巴尔扎克先生躺在床上,头靠着一大堆枕头,枕头上还加上了从房间的长沙发上取下的红锦缎坐垫。他的脸斜向右侧,脸色青紫,胡子没有剃,灰白的头发显得很短,两眼睁着,目光呆滞。我从侧面看着他,觉得他很像皇帝。
一个老妇人和一名男仆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床头柜上和门旁的小衣柜上各点着一支蜡烛,床头柜还摆着一只银瓶。男仆和老妇人面带恐惧,平声静息地听着垂死之人喘着粗气。
床头柜上的蜡烛把壁炉旁挂着的一幅画照得通亮,画上的年轻人红润的脸庞上泛着微笑。床上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气味。
我撩起被子,握住了巴尔扎克的手,他的手上全是汗,我紧紧地握着他,却毫无反应。
一个月以前,我曾来到这个房间里看他。当时他很高兴,充满了希望。他笑,指着身上浮肿的地方,相信自己的病会痊愈。我们谈了很多,还争论了政治问题。他是正统派,他责怪我蛊惑人心。
他对我说:“你怎么能那么泰然自若地放弃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的头衔呢?除了国王的称号之外,那可是最尊贵的头衔了。”
她还对我说:“我买下了博荣先生的房子,房子不带花园,但有一个廊台,廊台楼梯上的门对着小教堂,我用钥匙开了门,就可以去望弥撒。花园对我无所谓,我更看重这个廊台。”
那天我离开他时,他一直把我送到廊台的楼梯上,他走路很吃力,只给我看那扇门,还大声对他夫人说:“别忘了果好好看看我藏的那些画。”
老妇人对我说:“她活不到天亮了。”
我走下楼梯,满脑子都是他那没有血色的面孔。穿过客厅时,我又看见了那尊静止不动的、表情沉着高傲的、隐隐约约焕发着荣光的半身雕像。我想到了对比鲜明的死亡和不朽。
我回到家里。这是个星期天,好几个人正在家里等你,其中有土耳其代办勒扎贝、西班牙诗人纳瓦雷特和被流放的意大利伯爵阿里瓦贝纳。
我对他们说:“先生们,欧洲马上要失去一位伟人。”
她在夜里去世了,终年51岁。他于星期三被安葬。他先是被安放在博荣教堂,他是从廊台楼梯的那扇门被抬出去的。对她来说,那门的钥匙比从前的包税人所有的漂亮的花园更珍贵。
他去世的当天,画家吉罗给他画了像。人们还想做他的面模,但没有成功,因为尸体腐烂得很快。他死后的第二天上午,到他家来的魔术工人发现他的鼻子塌陷,脸已经变形。人们把它放进一个朴素的橡木棺材里,葬礼在圣菲利普·迪鲁尔教堂举行。
我站在她的棺材旁,回想起我的第二个女儿出生后行洗礼时也是在这个教堂。从那时起,我再没有来过。在我的记忆之中,死亡和新生联系在一起。
内政部长巴罗氏参加了葬礼。在教堂里的灵柩台前,他坐在我身旁,不时地和我交谈几句。他是个杰出人物,他对我说:“他是天才。”
我对他说:“……”
送葬的队伍穿过巴黎的街道,向拉雪兹神父公墓行进。我们从教堂出发和抵达墓地时,天上都掉下几滴雨点。这是天宫好像也在洒泪的一天。
我走在灵柩的右前方,握着旧底的一根银柳松,大仲马早在灵柩的左前方。
墓穴在山丘上,我们到达那里时,已经是人山人海。道路崎岖狭窄,上坡时拉旧车的几匹马未能拉住车子,旧车往下滑,我们被夹在车轮和一个墓穴中间,险些被压死。站在墓上的人群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过去。
从教堂到墓地,我们徒步走完了全程。棺材被放到墓穴里,与夏尔诺迪埃和卡西米尔·德拉维涅的墓穴为邻。神父做了最后的祈祷,我讲了几句话。
在我讲话时,太阳正在西下,远处的巴黎笼罩在落日辉煌的雾霭之中。几乎在我的脚下,墓穴里的土越堆越多,而我的讲话不断被落在棺材上的土块发出的沉闷声响打断。
听众朋友,雨果的文章《巴尔扎克之死》就播送到这里。
雨果文风一向以雄辩、夸张、气势磅礴著称,然而此文却写得朴素流畅,不事雕琢,行文速度平缓凝重,与笔下时时流露出的沉重心情甚是相得。巴尔扎克的病逝由女仆口中道出,十分详尽,两人相见以及巴尔扎克入葬时的情景,已巨细无遗。这说明,雨果面对一位即将撒手人寰的伟大作家,不愿漏过任何细节。对巴尔扎克家中的陈设亦写得很细,这并非费力,它让我们看见了沉思的雨果。对巴尔扎克的评价是一两句作出了交代,然而,一字千钧,断得斩截胜过多少具体的言语。结尾一段有不尽之意蕴含其中,尤其突出了落日,令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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