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网站首页>文学文学
《墨西哥人》异域风情下的文化碰撞与融合
铛铛铃2025-09-25【文学】620人已围观
简介
现在是文学节目,播送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墨西哥人》。
杰克·伦敦,1876年生,在一个破产农民家里。他流浪城市,干过各种职业,很早就接受社会主义思潮影响,加入过美国工人党,1916年自杀而死。他的代表作,长篇小说《铁蹄》和《马丁·伊登》,对资本主义进行了揭露。他也是写作短篇小说的能手,本台曾播送他的《在甲板的天棚下》,现在再播送一篇《墨西哥人》。
这篇小说描写1911年推翻独裁者迪亚斯的墨西哥人民起义前夕,革命者利维拉为革命队伍筹集购买枪支的经费的情节。利维拉是个身体瘦小的业余拳击家,在革命理想的鼓舞下,他以惊人的意志顽强拼杀,在拳击比赛中打败了著名的拳王丹妮,从而得到起义所急需的经费。作品人物鲜明,情节紧张,扣人心弦。由于篇幅较长,将分两次播出。朗诵者曲弦和。
谁也不了解它的历史,最不了解他,就是革命委员会里的那些人。他是他们的小神秘,他们的大爱国志士。他按照自己的方式,为了即将来到的墨西哥革命,跟他们一样起劲的工作。他们过了很久才知道这回事,因为委员会里的人都不喜欢他。
他头一次到他们那些拥挤忙碌的房间里的那天,他们都疑心他是一个暗探,一个被迪亚斯的特务机关收买下来的爪牙。他们的同志有很多人,都给关进了美国各地的普通监狱和军事监狱,另外有一部分人上了脚镣、手铐,甚至被押解到边境之外,面对着土墙排成队给枪毙掉了。
这个小伙子给他们的头一个印象就不顺眼。他的确是个小伙子,还不满18岁,从年龄来看,个子也不太大。他说他叫菲利帕·利维拉,他的志愿是为革命工作,就是这些,完全没有废话,也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他站在那等着,他的嘴上不带一丝笑容,他的眼光也不和善。大个儿急性子的保林·诺维拉心里一阵哆嗦,这个小伙子真是又可恶又可怕,又难以捉摸。他的黑眼睛里含有一种毒蛇似的光芒,他们像冷酷的火焰一样燃烧着,仿佛含有无限的凝聚的仇恨。
他的眼光从那些革命者的脸上,扫到了矮小的塞特佩太太忙碌的使用着的那架打字机。他只瞧了一下,他的眼睛碰巧塞特佩太太正抬起头来,连她也感觉到那种说不出的眼光,逼得她把工作停了一下。她指着把打好的字重新看过一遍,再继续打那封她正在草拟的信。
保林·诺维拉用炭般的眼光瞧着阿列纳罗和拉莫斯,他们也用探询的眼光瞧他,然后彼此瞧着,他们眼睛里都流露着迟疑不决的神色。这个瘦长的小伙,是个来历不明的人,而且具有来历不明的人的一切叫人不安的气味。在这些正直的普通革命者的眼里,他好像是一个不可理解的谜。
当然,他们都对迪亚斯和他的暴政,抱有深切的仇恨,不过这只是出于正直的普通爱国者的仇恨,现在在他身上却带有另外一种性质,他们都说不出所以然。可是一向最容易冲动,喜欢说干就干的薇拉,终于出来对付这个难题。
她冷冷的说:“很好,你说你愿意为革命工作,那就把上衣脱下来挂在那,让我来告诉你,来告诉你水桶和开布在哪。你看地板很脏,你先把它擦一擦,再去擦别的房间里的地板,痰盂也得倒干净啊,还有窗户也得擦擦。”
那个小伙子问道:“这是为革命吗?”
薇拉回答说:“这就是为革命。”
利维拉用冷冷的、怀疑的眼光瞧了他们一遍,开始脱掉上衣,他说:“那么好吧,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他每天来干活,扫地、擦地板,把房间收拾干净。他总是在他们之中最勤恳的人来工作之前,已经把炉子里的灰清好,把煤和引火柴弄来,把炉子生好。他们不知道他睡在哪,也不知道他在哪吃饭,靠什么糊口。
有一次,阿列纳·阿洛打算给他两块钱,利维拉只摇了一下头,不肯接受。等到薇拉也过来竭力劝他接受的时候,他说:“我是为革命工作。”
进行现代的革命是需要钱的,但是委员会一直非常拮据。委员会里的成员虽然饿着肚子,仍旧辛勤工作,日子再苦也不嫌苦。可是有时候,革命的成败,看起来又仿佛只是几块钱的问题。
有一次,而且是第一次,房租拖欠了两个月,房东正在逼着大伙儿搬家。当时菲利帕·利维拉,也就是那个穿着可怜的破破烂烂的粗布衣,打扫房间的小工,却放了60块在梅塞特贝的台子上。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
有一回,忙碌的打字机上打出了300封信,这些信是请求援助,请求有组织的劳工团体捐款的呼吁书,要求报纸编辑在新闻报道上主持公道的信,以及反对美国法院以高压手段对待革命人士的抗议书。因为没有邮票,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寄出去。薇拉的表已经不见了,这只老式的自鸣金,还是她父亲传给她的。梅塞特贝中指上一只金的结婚戒指也没有了,真是山穷水尽。拉莫斯和阿列纳罗无可奈何地捋着他们的长胡子。这些信是一定得寄出去的,然而邮政局对买邮票的人偏偏不能赊账。
当时利维拉戴上帽子就走了出去,他一回来,立刻把1000张两分的邮票放到梅塞特贝的台子上。维拉对同志们说:“哎,我真有点疑心,这是不是迪亚斯该死的钱呢?”
他们扬了扬眉毛,都不能断定。可是那个为革命做打扫工的菲利帕·利维拉,却不断在必要的时候,掏出金元和银元交给委员会使用。
梅塞特贝说:“哎呀,他的脾气可很坏呀。”这一点他们不仅感觉到了,而且还得到了实际证明。他露面的时候,不是嘴唇破了,就是脸青了一块,或者一只耳朵发肿。很清楚,他一定是在外面,在他吃饭、睡觉、赚钱,以及按照他们所不了解的方式活动的那个世界里,常常跟人吵架。
后来过了一阵子,他开始为他们宣传革命的小周报排字。然而有时候他又不能排字了,因为他不是手指头节上皮破血流,就是大拇指受了伤毫无办法,或者无力地耷拉着一只胳膊,脸上流露出忍受痛苦的表情。
利维拉的行踪的确神秘,有时候他们会一连一个星期看不见他。有一次他甚至出去了一个月,结果他总是出乎意料的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他既没有什么表示,也不说话,一下拿出许多金钱,放在梅塞特贝的桌子上。此后他会一连多少天多少星期,把所有的时间用来为革命委员会工作,接着不定过了多久,每天白昼又看不见他了。早晨出去,下午回来。每逢这种时候,他总是一清早就来回委员会,以后待到很晚。
阿列纳诺曾经发现他在半夜里排字,手指头节儿还是心肿起来的,要不然就是他的嘴才给打破,还在流血。紧要的关头快要到了,革命能不能发动起来,就得看革命委员会了,而革命委员会偏偏窘得厉害,现在比过去任何时候更需要钱,可是弄钱也越来越困难。爱国志士们已经拿出了他们的最后一分钱,现在再也拿不出了。
季节工,那些从墨西哥逃亡出来的,以劳役抵债的农民,捐出了他们的微薄工资的一半,可是还不够。需要多年的辛苦密谋和地下工作,已经快要有收获了,时机已经成熟,革命成败未决,只要再加一把劲儿,再做一次最后的英勇努力,就会像在天平上加了一个砝码,把革命推向胜利。
他们了解他们的墨西哥,只要一旦发动起来,革命就会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迪亚斯的整个政权,就会像纸板的房子一样垮台。边境上正在准备起义,有一个美国人,带领着100名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会员,正在等待越过边境的命令,去攻打下加利福尼亚。不过他需要枪支,同时革命委员会跟大西洋那边的人也有联系,而他们也都需要枪支。
其中有纯粹的冒险家、碰运气的军人、土匪,心怀不满的美国工会会员,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恶棍,从墨西哥流亡出来的人、逃出以劳役抵债的农民,以及在科尔达伦和科罗拉多的监狱里受尽鞭打之后逃亡出来、更加迫切要求战斗的矿工,一切在这个混乱复杂的现代世界里,给弄得流离失所和被抛弃了的,不顾一切的人。而他们的不停的、永远的呼喊,就是枪支、弹药、弹药和枪支。
只要让这群五花八门,不名一文的志在复仇的人冲过边界,革命就会爆发,海关北部的港口都会被他们占领,迪亚斯也不能抵抗。他,不敢驱使他的主要兵力来对付他们,他必须控制南方,可是南方也会到处燃起革命的火焰,人民会揭竿起义,他的防御会一个城接着一个城的崩溃,一个州接着一个州的垮台。最后,胜利的革命军队就会从四面八方汇合拢来,围攻迪亚斯的最后据点墨西哥城。
可是钱呢?他们有人一个个迫不及待,都愿意拿起枪支,他们也认识那些肯出卖和运送枪支的商人,但是把革命培植到这种地步,已经把委员会的力量耗尽了,最后的一块钱,也用掉了最后的资源,以及最后一位挨饿的爱国志士的口袋,都已经空了,而伟大的革命却仍然在天平上摆动。
要枪、要子弹,这些拼凑起来的队伍必须得到武器,可是怎么办呢?拉莫斯叹息着他的被没收的产业,阿列拉诺惋惜着他年轻时的挥霍浪费,梅塞特贝在想,如果革命委员会里的人,过去能够更节省一点,也许情形会有所不同。
保林·诺维拉说道:“想想看,墨西哥能不能得到自由,居然要取决于区区的几千块钱。”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绝望的神气。他们本来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何塞·阿玛利诺身上,这个新进加入革命委员会的人,曾经答应拿出钱来,可是他在齐华华自己的庄园里被捕,在他的马厩的墙边,给当场枪毙了。
消息刚刚传到,利维拉跪在地上,正在擦地板,他抬起头瞧了瞧,手里举着刷子,两只光膀子上尽是一点一点的脏肥皂水,他问道:“5000块钱够吗?”
他们都显得万分惊讶,维拉点了点头,咽了一口唾沫,她说不出话来,可是霎时间,她心里燃起了希望。
利维拉说:“订购枪支吧。”接着他讲了许多话,他们从来也没听到他讲过这么多的话,时间很紧急,“我准定在三个星期之内,把这5000块钱给你们送来。这样也好,到了那时候,天气会暖和一点,对打仗的人也好一点,再说我也只能做到这样。”
薇拉想压住心里的希望:“这真叫人不能相信,自从她搞革命以来,不知有多少美妙的希望都破灭了。”她相信这个衣衫褴褛的革命的达嫂夫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她又不敢相信。
她说:“你疯了吗?”
利维拉说:“只要三个星期,订购枪支吧。”
他站起来,放下卷着的袖子,穿好了上衣,又说了一句:“订购枪支吧,现在我要走了。”
晚上,利维拉到拳击比赛的主持人凯利的事务处去了。凯里的运气也不好,他把丹尼·华尔德从纽约请来,安排好了他跟比里·卡尔赛的拳击比赛,日期定在三个星期之后,不料卡尔赛受了重伤,已经躺了两天。他把这件事小心的瞒着体育记者,可是没有代替卡尔赛的人。
凯里发了许多电报到美国西部去,问遍了每一个合格的轻量级拳击家,但是他们都限于赛期和合同,不能前来。现在又有了一点希望,可是不大。
凯里见到利维拉,看了他一眼之后说:“你的胆子可不小啊。”
利维拉眼睛里充满了深刻的仇恨,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我能打败华尔特。”
“你怎么会知道,你见过他斗拳吗?”
利维拉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用一只手也能把你打倒。”
利维拉耸了耸肩膀,拳行老板迈克尔·凯里咆哮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我能打败他。”
“你究竟跟谁斗过拳呢?”
迈克尔是老板的兄弟,开设这黄石赌场,在斗犬比赛上赚了很多钱。利维拉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老板的秘书,一个打扮得很花哨的年轻人冷笑了一声,凯利打破了这充满敌意的沉默:“嘿嘿嘿嘿嘿嘿,好吧,你认识罗布斯,他该来了,我已经派人去请他坐下,等一会吧。不过从你的模样看来,你可没有希望,我不能让这种狗屁的拳赛来使观众扫兴,圈子周围的票要卖15块一张,这你总知道吧。”
后来罗脖子来了,显然带着几分酒意,他是个又高又瘦,无精打采的家伙,他走路的神气跟他说话一样,也是那么平稳,那么慢吞吞的。
凯利开门见山的说:“啊,你听我说,老伯子,你夸过口,你发现了这个墨西哥小子,你知道卡尔赛的胳膊坏了好吧,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子,今天居然厚着脸皮跑来,他能代替卡尔赛,你倒说一说。”
罗伯子回答的声音慢吞吞的:“这蛮好,凯里他能打。”
凯里很快的顶了他一句:“哼,照我看,接下去你就要说他能够打败华尔德了。”
罗伯子慎重的考虑了一会说:“哈哈,不对,我可不能说这种话,华尔德是个第一等好手,是拳王,不过他不能一下子打倒利维拉,我知道利维拉谁也不能弄得他慌张,我从来没见他慌张过,再说他又是个能使双手的拳击家,他能够随便从哪个方向一拳,打得人头昏眼花。”
“哈哈,那是小事情,要紧的是他能给观众看点什么,你这一辈子一直在培养和训练打拳的人,我佩服你的眼力,他能让大家哎,看了觉得钱没白花吗?”
“好,这不成问题,而且他会搞得华尔的精疲力竭,你不懂得这个小伙子,我懂的是,我发现了他,他是个不会慌张的人,他是个魔鬼,哦,如果有人问你,你可以说他是个是个魔术家,他那套自学的拳技会使华尔德吓一跳,使你们大伙儿也吓一跳,我不能说他准会打败华尔特,嗯,不过他会打的很出色,让你们知道他是一个很有希望的拳师。”
凯里转过脸对他的秘书说:“嗯,就这样吧,给华尔德打个电话,我预先对他说过,如果我认为合适,我会叫他到这儿来的,他就在对面的黄石赌场,把大把的钱扔出去,出风头。”
凯里又回过头来对这位教练说:“啊哈,来喝一杯怎么样?”
洛波子喝了一口威士忌苏打说出了底细:“哈哈,是这样,我从来也没有告诉你,我怎么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几年前他到教练场来,当时我正在训练普列因,让他去跟迪兰尼比赛,普列印这小子很缺德,他生来没有一点好心,他总是狠毒的打他的对手,害得我找不到人愿意跟他练,我看到这个挨饿的墨西哥小子,正在周围晃荡,哼,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他,给他套上手套,让他进场,他比生牛皮还结实啊,可就是没气力,他对拳击的规则可一窍不通,普列音打得他很惨,可是他居然挺住了,两个回合也够他受的,后来他才昏倒,哈,不过不过是恶魂的打坏啦,你简直不认得他了,我给了他半块钱和一顿饱饭,你真该瞧瞧他是怎么样狼吞虎咽的吃下去的,他已经有两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我想这一下他可完了,不料第二天他又来了,身体僵硬,还有点有点发肿,他要再赚半块钱和一顿饱饭,日子久了,他就打得好起来,真是个天生的拳击家,结实的叫你不相信呢,他没有感情,他,他简直是块冰,我跟他认识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一连说过11个字,他只顾自己干活。”
那位秘书说:“啊,我见过他,他替你干过不少活。”
罗伯子承认道:“哈,是啊,所有出名的小伙子都拿他试过,他也从他们那学会了本领,啊,我看得出有几个他可以打倒他们,不过他的心并不在这上面,照我看,他从来也没喜欢过这一行,他至少我觉得他是这样的。”
凯里说道:“最近几个月诶,他在那些小俱乐部里打过几趟啊,啊,不错,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他忽然起劲儿了,他一出场就把所有本地的小伙子收拾完了,他好像很需要钱,他的确也赢了一点,虽然从他的衣服上看不出来,他很古怪呀,没有人知道他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日子是怎么混的,他甚至在打拳的时候,也是一打完就走,这一天就不见人影了,有时候他会一连几个星期不露面,他不喜欢听别人的劝告,谁要能当上他的经理呀,嘿嘿嘿,准会发财呀,不过他不想考虑,可是等到你跟他谈条件的时候,你瞧吧,他会要现钱的。”
说到这里,丹尼·华尔德正好进来,简直是大批人马,他的经理和教练也一块来了,他好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殷勤和蔼,还带着征服一切的神气,他到处打招呼,对这个说点笑话,对那个回答一句,他对每一个人不是微微一笑,就是哈哈几声,这就是他的作风,这里面只有一部分是出于真心,他是个极会做作的人,他知道,在处世为人这个把戏里,殷勤是最好的法宝,其实骨子里,他只是个谨慎冷静的拳击家和生意人,其余的都是假面具。
那些了解他或者跟他谈过生意的人都说,一到银钱问题上,就会现出丹尼的本来面目,凡是遇到谈生意的时候,他都要亲自到场,有的人甚至说,他的经理是一个傀儡,唯一的作用就是替他开开口。
利维勒的为人不同,他的血管里,流着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的血液,他一动不动地默默坐在后面的角落里,只有他的黑眼睛,再从这张脸扫到那张脸,注意着一切。
丹妮一面用审视的眼光,把他预计中的对手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面说道:“原来是这么个家伙,你好啊,老兄。”
利维拉眼睛里恶狠狠地冒着火,一点没有打理的表情,他讨厌一切美国佬,而对这个美国佬,他简直是一见就恨,这在他也是很少有的情况。
丹尼向老板开玩笑似的提出了抗议:“老天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要我同聋子哑巴斗拳吧。”
啊,笑声平下去之后,他又哇哭起来:“如果这就是你找来的头等角色,洛杉矶一定也晓得可以啦啊,你们究竟是从哪个幼儿园把他找来的?”
罗伯子辩护说:“哦呃,他是个出色的小伙子。”
丹尼请相信我:“呃,他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容易对付。”
凯莉恳求的说:“哎,况且票子都卖出去一半了,你一定得跟他斗啊。”
“丹尼,我们我们再找不到,唉,我们找不到再好的啦。”
丹尼慢不在意地轻蔑地又打量了一下利维拉,然后叹了口气:“我只好打得他轻一点,但愿他别一下给打死了。”
罗伯子哼了一声,丹尼的经理警告说:“你可得小心点,别跟不熟悉的对手冒险,那可能出事儿。”
丹尼微笑着说:“呵得了,我会小心的,我会一开始就把它掌握住,然后为了我的亲爱的观众,好好的照顾他。”
凯莉就这样打15回合,然后来个杀手怎么样,哎,可以可以,只要你能做的像真的一样就成,这就是凯迪的答复。
“那么我们来谈生意吧。”
丹尼停了一下,心里在盘算:“啊,当然咯,还是门票的六成半,就跟同卡尔赛斗全一样,不过我们的分法要有点不同,我得拿八成才合适。”
他接着朝他的经理问了一句:“怎么样?”
经理点了点头,凯莉问利维拉:“诶,你懂了没有?”
利维拉摇了摇头,凯利解释道:“是这么回事,全师的收入啊,一共是门票收入的六成半,你是个初学的,又没有名,你跟丹尼分这笔钱,两成归你,八成归丹尼,这是很公道的,哎,对不对呀,老婆子。”
罗伯子同意的说:“哦,嗯,很公道。”
利维拉你得明白,你还没有出名呢。
利维勒问道:“门票收入的六成半一共是多少钱?”
丹尼解释说:“好,也许5000,也许可以多到8000,大概就是这么个数目,你那一份儿大约有1000~1600,啊,真不错啦,被我这样有名的人给打败了,还能赚这么多的钱,你还有什么话说啊。”
可是利维拉使他们大吃了一惊,他非常坚决的说:“谁赢谁拿全分。”
满屋子一片死一样的沉默,丹尼的经理说:“哦吼,这可像从娃娃手里把糖拿过来一样啊。”
丹尼摇了摇头,他解释说:“我干这一行太久了,我不想指责裁判员或者各位在座的人,我也不是说没有打赌的人,和有时可能遇到的阴谋,我要说的就是,对于像我这样的拳击家,这笔买卖实在差劲,我玩稳当的事情难说,也许我会折断胳膊,嗯,也许有人会给我下麻醉药。”
他郑重地摇了摇头:“不论输赢我都拿八成,你说怎么样,墨西哥人?”
利维拉摇了摇头,丹尼发火了,现在他要讨论实质性问题了:“好吧,你这个下流的墨西哥小鬼,我真想马上把你的脑袋揍下来。”
洛波斯慢慢站起来,把身子插在这两个对头当中,利维拉绷着脸重新说了一遍:“谁赢谁拿全分。”
丹尼问道:“哎,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利维拉直截了当的回答:“我能打败你。”
丹尼把上衣脱下了一半,可是他的经理明白,这不过是一种要观众喝彩的把戏,衣服并没有脱下来,丹妮也让大家把他劝好了,人人都同情他,利维拉完全孤立了。
凯利插嘴说:“你听我说,你这个小傻瓜,你算不了什么,我们知道你在最近几个月里,打败了几个小小的本地拳击家啊,不过丹尼是第一流的,打完这场以后,下一次他就要夺锦标啦,你是个无名小辈,洛杉矶以外的人都没有听见过你的名字。”
利维勒耸耸肩膀说:“在这场比赛以后,他们会听见的。”
丹妮忍不住插嘴说:“啊,你居然会想到你能打败我。”
利维拉点了点头,凯莉劝告着说:“哎呀,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想一想这等于在给你做广告。”
“我要钱。”这就是利维勒的答复。
丹妮肯定的对他说:“你1000年也赢不了我。”
利维拉反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如果钱那么容易挣,你为什么拒绝呢?”
丹尼忽然信心百倍的叫道:“那好吧,我要在台上打死你小子,你敢这么样的挖苦我,我把条件写下来。”
凯里赢的人拿全份,等到体育栏里宣传一下,告诉他们这是一场仇恨的拳赛,我要给这个初见世面的小子一点儿厉害。
凯利的秘书正要写的时候,丹尼打断了他:“等一会。”
他转过来对着利维拉:“体重呢?”
利维拉回答说:“到台边去吧。”
“不办不到,小鬼,如果赢的人拿全份,我们就在早晨十点钟磅体重。”
利维拉又问了一下:“那么赢的人拿全份了?”
丹尼点了点头,这就算决定了,他要在精力最饱满的时候上台,利维拉说:“那就在十点钟磅体重。”
秘书的笔继续写下去,罗伯子向利维拉抱怨着说:“哎呀,你轻武棒啊,你太吃亏了,单凭这一点你就输了,丹尼像公牛一样的结实,你是个傻瓜,他一定会打败你的,你一点希望也没有。”
利维拉用冷冷的、仇视的眼光代替了他的答复。
以上各位听到的,是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墨西哥人》的前半部分,下次将继续播送后半部分,请注意收听。这次文学节目播送完了。
现在是文学节目,继续播送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墨西哥人》的后半部分,由曲弦和朗诵。
利维拉上台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欢迎他的,只有几下轻轻的、零零落落的、冷淡的掌声,观众都不相信他,他不过是迁来让伟大的丹妮亲手宰割的羔羊。再者,观众又很失望,他们本来希望会看见丹尼·华尔德和比利·卡尔赛之间的一场激战,如今却只好来看这个可怜的小小的新手,还有他们已经在丹尼身上压了二对一,甚至三对一的赌注,来表示他们对这种变动的不满,而对于这些打赌的观众来说,他们的钱压在哪儿,他们的心也就向着哪。
这个墨西哥小伙子坐到他那一角,等着时,一分钟一分钟的慢慢拖延下去,丹尼故意让他等着,这虽然不是什么新鲜把戏,可是用来对付年轻的新手,却一向很见效,他们这样做下去,一面担着心事,一面瞧着冷漠无情,不断吸烟的观众,往往会变得害怕起来,不过这一次,这条轨迹却落空了。
罗伯子说得对,利维拉从来没有慌张过,他比他们任何一个的神经都更健全,比他们更有勇气、更沉着,他绝不会有这种神经过敏的情形,预料他那方面必然失败的气氛,对他毫无影响。
他的助手都是些陌生的美国佬,他们都是废物,拳击比赛中的肮脏的垃圾,既无廉耻又不中用,现在连他们也泄了气,因为他们相信他们这一面是要失败的。他的主要助手斯派德尔·海格特警告他:“现在你可得小心点,你得尽量拖长时间啊,这是凯利嘱咐我的话,否则报纸上就会说,这又是一场狗屁比赛,而且会在洛杉矶对这场比赛散布更多的坏话。”
这一切都不是鼓励他的话,不过利维拉并没有放在心上,他鄙视拳赛,这是可恨的美国佬搞出来的一种可恨的把戏,先前他开始搞这一行,到训练场里给别人当工具,只是因为肚子饿,他那不可思议的成绩,他觉得算不了什么,他恨这一行,直到他加入了委员会以后,他才为钱去斗拳,才发现这种钱容易赚,他并不是世界上第一个在自己瞧不起的职业上获得成功的人,他没有去分析,他只知道这一场他一定要赢,不可能有其他的结果,因为在他后面鼓励着他,坚持信心的是这个拥挤的场子里的人所梦想不到的一种更强大的力量。
丹尼斗拳是为了钱,为了用钱可以换来的舒服生活,可是利维拉斗拳,却完全为了那些在他脑子里燃烧着的东西,惊心动魄的幻象,现在他孤单单的坐在台上的一角,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面等着他的诡计多端的对手,一面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许多幻象,都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他看见了里奥·布兰克河白围墙的水力发电站,他看见6000个工人挨着饿,面无血色,还有许多七八岁的小孩子,做着整日班的工作,一天只挣到一毛钱,他看到了许多脸色惨白的,死尸般的染房里的工人,他记起了,他曾经听到他父亲把这种染坊叫做自杀洞,只要在里面做一年工就会死掉,他看见了那个小院子,他母亲正在院子里烧饭,忙着粗杂的家务,还抽空来跟他亲热一下,他又看见了他父亲身材魁梧,大胡子,宽阔的胸膛,他比任何人都仁慈,他爱所有的人,他的心地非常宽广,因此那里面还能留一部分爱,流到妈妈和她这个在院子角落里玩耍的小淘气的身上。
那时候他的名字并不叫菲利帕·利维拉,他姓费尔南德斯,这是他父母的姓,他的名字叫黄,后来他自己把姓名改了,因为他发现,费尔南德斯,是那些警察局长和宪兵们所痛恨的姓,魁梧的好心肠的霍牙金·费尔南德斯,他在利维拉所见到的幻象里,占了一个很大的地位。
那时候他还不懂,现在回头一想,他懂得了,他好像又看见他在那个小印刷所里排字,或者在那张堆满东西的桌子上,无休无止的急促地写着一行行不整齐的字,他又看到工人们在那些不可思议的夜里,偷偷摸着黑儿,像做坏事的人一样,来跟他父亲聚会一谈几个钟头,而他这个小淘气儿躺在角落里,却常常没有睡着,他好像听见spider海格特正在从遥远的地方对他说话:“不要一开头就躺下,这是命令,挨一顿打,挣点钱。”
已经过了10分钟,他还坐在他那个角落里,丹妮仍然没有露面,很清楚他要尽量施展他那条诡计,可是更多的回忆却滚滚地涌进了利维拉的脑海,那次罢工,或者不如说老板停业,这是因为里奥·布兰克的工人支援了帕布拉的工人弟兄的罢工而引起的,那场饥饿,大伙儿到山里去找野果,树根和野菜,而吃了以后,肚子都疼得跟刀绞一样,还有那悲惨的光景,公司商店前面的一片空地,成千上万饥饿的工人,罗萨里奥·马丁·纳兹将军,还有普洛夫里奥·迪亚斯的军队,射出死亡火焰的来福枪,似乎永远不停的射击着,似乎工人们的罪孽永远要用自己的鲜血洗涤,还有那个夜晚,他看见那些敞车高高的堆着,被屠杀的人的尸体,就要开到维拉克鲁兹,把它们喂给海湾里的鲨鱼,现在他又爬到了恐怖的死人堆上,寻找哪找啊,只看见他的爸爸和妈妈给剥光了衣服,被砍得血肉模糊,他特别记得他妈妈的样子,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身体给几十具尸首压在地下,接着,普尔弗里奥·迪亚斯的军队又用来福枪砰砰射击起来,而他又跳下来,像被猎人追赶的小狗一样一溜烟儿地跑开。
就在这时,一片很大的吼声传进了他的耳朵,好像海啸,他看见丹尼·华尔德率领着他的一班教练跟助手,正在从中央的过道走下来,场子里一片狂呼,观众都在欢迎他们所崇拜的必胜的英雄,人人都称赞他,人人都向着他,等到丹尼洋洋得意地弯下腰,从绳子下面钻到台上的时候,连利维拉的助手也兴奋起来,甚至可以说相当快活。
丹妮的脸上频频露出微笑,他笑的时候,脸上处处都在笑,甚至眼角和眼珠里都在笑,从来没有这么和气的拳击架,他的脸仿佛是一面宣扬好感和友谊的流动广告牌,他没有不认识的人,他隔着绳子向他的许多朋友逗趣说笑,打招呼,那些坐的远一点的,也都抑制不住崇拜的心情,高声喊着:“丹尼!丹尼!”
这种快活的、表示亲爱的热烈的欢呼足足继续了5分钟,谁也不注意利维拉,在观众的眼光里,他好像并不存在,斯派德·海格特的浮肿的手抚到利维拉的头边,斯派德警告说:“别给他吓住了,记住命令,你得硬撑下去,不能躺下,你要是躺下了,我们奉了命令,会在更衣室里揍死你,明白吗,你只好拼。”
场子里开始鼓掌了,丹尼穿台走到了利维拉跟前,他弯下腰,用双手握住利维拉的右手,热忱的摇了几下,他那张一团笑的脸跟利维拉贴的很近,观众发出了称赞丹尼运动家风度的喝彩声,他正在像兄弟一样亲热的招呼他的对手。
丹妮的嘴唇动了几动,观众因为没有听见,都认为这是一位好心肠的运动家的客气话,又大声喝起彩来,只有利维拉听到了他的低低的声音,从丹妮的微笑的嘴唇里发出了嘘嘘的声音:“你这个墨西哥小耗子,我要把你的屎也打出来。”
利维拉一动也不动,他并没有站起来,他只用眼睛表示了他的仇恨,有人在绳子外面喊起来了:“站起来!你这个狗东西!”观众因为他的行为没有运动家的风度,开始对他发出嗤嗤和嘘嘘的声音,可是他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等到丹尼穿台回去的时候,观众又对他大喝了一次彩。
丹妮一脱下衣服,就听到一片啊跟哦的欢呼,他的身体十全十美,肌肉柔软,强健有力,显得精神勃勃,她的皮肤光滑洁白,跟女人一样,她的身体非常优美,充满了弹性和力量,他在过去的几十次比赛里,早已证明了这一点,所有的体育杂志都刊登过他的照片。
等到spider海格特从利维拉头上剥掉他的汗衫的时候,只听见一种哼声,黝黑的皮肤使她的身体显得更瘦,他也有强壮的肌肉,不过没有他的对手的肌肉那样触目,观众由于疏忽而没有看到的,是他那宽阔的胸部,他们更没有料到的,他的肌肉纤维之坚韧,他的肌肉细胞的迅速反应,以及把他的全身变成一个出色的战斗机构的精密的神经系统,观众所看到只是一个棕色皮肤的18岁的孩子,一副孩子似的身材。
丹尼完全不同,丹尼是一个24岁的男子汉,他的体格是男子汉的体格,等到他们一同站在台中央,听着裁判员的最后的嘱咐的时候,这种对比就更加鲜明了。
利维拉看见罗伯兹就坐在新闻记者后面,他醉得比寻常更厉害,因此他说话的声音也更慢了,罗伯茨拖长声调说:“哈哈,别怕,六位了,他打不死你,记住这个,他会一开头就向你猛攻,你可别慌了手脚,你只要招架躲避,然后跟他扭住,他不会伤得你太厉害的,你就当他是在在训练场里打你吧。”
利维拉一点也没露出听见了这些话的样子,罗伯斯对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嘟囔着说:“你看,这个阴阳怪气的小鬼,他总是这副神气。”
可是利维拉并没有露出他那通常的仇恨眼光,一片由无数来福枪构成的幻象搞得他眼花缭乱,他尽量望过去,一直望到高高的票价一元的座位上,观众的每一张脸都变成了来福枪,接着他又看见了漫长的墨西哥边境,寸草不生,烈日当空,热得难受,他看见沿着这条国境线,有无数衣衫褴褛的人群,他们就是为了等待枪支才待在那儿,他站了起来,在他那一角继续等着,他的助手已经穿过绳子爬了出来,随身带着自己的帆布矮凳,在四方形的斗拳台的对角,丹尼正在盯着他,锣声一响,战斗就开始了。
观众快活地狂呼起来,他们从来没见过一开头就这样动人的拳击,在报纸上说的很对,这是一场仇恨的拳击,丹尼一下子就窜到了拳台3/4的地方,面对着他的敌手,他的打算一看就明白,他要吃掉这个墨西哥小子,他不是一下子猛攻一拳,两拳或者十拳,他的拳头好像转得飞快的轮子,摧毁一切的旋风,利维拉大吃败仗,他简直被这位全场老手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而来一阵暴雨式的拳头压住了,淹没了,他垮下来,背靠在绳子上,裁判员把他们分开,他又立刻给打的靠在绳子上,这不是斗犬,这是扑杀,这是残杀,任何观众除了压下赌注的以外,都会在头一分钟里紧张的耗尽了精神,丹尼的确显出了他的一切本领,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观众太自信了,也太兴奋,太偏袒了,因此他们居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墨西哥人还好好站着,他们把他忘掉了,他们几乎看不见这个人,因为丹尼的吃人的功夫已经把他折磨了,这样过了一分钟、2分钟,等到裁判员把他们拉开的时候,他们才清楚的看到那个墨西哥人,他的嘴唇破了,鼻子也在流血,等到他转过身,蹒跚的过去,跟丹妮扭到一起的时候,在他的背上,因为屡次靠着绳子露出了一条条血印,可是观众没有注意到,他的胸脯没有一起一落,他的眼睛还是和先前一样冷冷发光。
过去在训练场的残酷战斗里,不知有多少雄心勃勃的拳手,都在他身上练习过这种吃人的功绩,他从这种一次半块钱到一星期15块钱代价的生活里,学到了熬过这类猛攻的经验,这是一所严酷的学校,他受到了严酷的训练。
接着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旋风似令人眼花缭乱的混战突然停顿了,利维拉独自一个站着,丹妮,勇不可当的丹妮仰面朝天的躺下了,当他的知觉竭力要恢复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哆嗦着,他不是摇摇晃晃的倒下去的,也不是直挺挺的慢慢翻倒的,利维勒的左拳突然向他的右面死命一击,好像把他从半空中打了下来。
裁判员用一只手把利维拉推到后面,就站在倒下去的格斗家面前,一秒一秒的数着,这样干脆的一拳打倒对方,看拳击比赛的观众照例是应该喝彩的,可是这般观众并没有喝彩,这件事太出人意料了,观众在紧张的沉寂中注意着爆鸟的声音,只有萝卜子的欢呼,打破了这一片寂静:“哈哈,我跟你们说过,他是个双手的拳击架。”
到了第五秒钟,丹尼脸朝下的翻过了身,数到七的时候,他跪起了一条腿,准备在数完九没数到十之前站起来,如果数到十,他的膝盖还没离开地面,他就算打败了,退出了战斗,只要他的膝盖一离开地,他就算站着,利维拉就立刻有了再打他的权利。
利维拉一点也不放松,只要丹尼的膝盖离开了地面,他就会再打,他在丹尼身边绕着圈子,可是裁判员也跟着挡在他们两人当中,同时利维拉也知道他数的很慢,现在所有的美国佬都跟他作对,连裁判员也是这样,数到九的时候,裁判员猛力把利维拉向后一推,这是不公平的,可是这一推却使丹尼有机会站起来,嘴上又露出微笑,他几乎把腰弯成直角,用两臂护住脸和肚子,机灵的冲到利维拉怀里,跟他扭成一团。
按照比赛的规则,裁判员应该阻止他,可是他没有把他拉开,丹妮就像一个给浪冲过来的蚌壳那样,黏住利维拉不放,借此一点一点的恢复元气,这一回合的最后一分钟快完了,如果他能撑到底,他就会有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让他坐在他那一角养养精神,他终于撑到了底,不管情况怎样,绝望和恶劣,他还是继续微笑着,有人喊了一句啊,他总是笑的,观众松了一口气,都高声大笑起来,丹尼在他那一角,上气不接下气的,对那些为他拼命忙着的助手说:“那个墨西哥小子的这一拳可真够厉害。”
第二回合和第三回合都很平常,丹尼是个狡猾无比的全场老将,他总是闪着、挡着、支持着,竭力要从第一回合所受的使他昏迷的打击下恢复过来,到了第四回合,他复原了,他虽然受到了猛烈的打击和震动,但是他的优良体质又使他恢复了精力,不过他不用吃人的战术了,这个墨西哥人原来是个蛮汉,他换了个法子,尽量发挥他最好的拳击本领,他是个诡计多端、拳术高强、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虽然不能一拳把对方打倒,可是他已经开始有计划地用疲劳战术来攻打他的对手。
利维拉打他一拳,他会反攻三拳,不过这只是要使对方疲劳,并不是致命的回击,要这样打了无数拳之后才会致命,他很佩服这个左右开弓的不知底细的人,他有用双拳快速出击的惊人本领,为了抵抗,利维拉发出了一种叫人仓皇失措的左直拳,一次接连一次,他都用左直拳挡开了对方的一再攻打,使丹妮的嘴跟鼻子屡次受伤,不过丹尼是个多面手,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成了夺锦标的选手,他能够随意改变他的战术,现在他专心采用接近战,他这种战术特别厉害,可以使他避过对方的左直拳,他引起了全场观众的一再热烈欢呼,随后他又出奇的切入对方的防御,朝对方的下巴向上一击,打得那个墨西哥人两足腾空,摔倒在垫子上。
利维拉单膝跪着,尽量利用数数的时间休息,心里知道裁判员给他数的很快,这样在第七回合里,丹尼又得到了那种极恶毒的朝下巴向上一击的机会,他只打得利维拉倒退了两步,可是接着他就利用对方在这刹那之间无从抵挡的机会,一拳打得他栽到绳子外面,利维拉的身体一下撞到了下面新闻记者的头上,他们立刻把他推回到擂台的绳子外面,他于是单膝跪着休息,裁判员一秒一秒的急急数着,他必须穿过绳子钻到里面去,可是丹尼就在绳子里面等着他,现在那个裁判员既没有干涉,也没有把丹妮推到后面,观众快活的忘了形,有人喊道:“打死他,丹尼,打死他!”无数个声音随着叫起来,好像一片狼嚎,丹尼用尽一切办法,可是利维拉不在数到九,而在数到八的时候,出乎意料的穿过绳子,安稳的跟丹妮扭到了一起,现在裁判员可忙起来了,他连忙把利维拉拉开,让他能够挨打,同时又让丹尼得到一个不公正的裁判员所能给他的一切便宜,可是利维拉挺住了,他的脑子也清楚了,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可恨的美国佬,他们都不公正,可是在这最困难的时候,那些幻象却继续在他脑子里一闪一闪,沙漠上热腾腾的漫长的铁路线,墨西哥的宪兵和美国的警察,监狱和拘留所,水塔旁边的流浪,眼前尽是他离开里奥·布兰克和那次罢工之后,一路漂泊时所看到的种种污秽痛苦的景象,接着,他看到了光辉灿烂,横扫祖国的伟大的红色革命,枪就在他眼前,每一张可恨的脸都是一支枪,他是为了枪来斗权的,他就是枪,他就是革命,他是在为全墨西哥斗争。
观众开始对利维拉发怒了,他为什么不接受给他指定的失败呢,当然,他是要失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倔强呢,只有极少的人对他发生兴趣,这些人在赌徒里占有一定的比例,他们专押希望渺茫的赌注,他们相信丹尼会胜,可是他们仍然以四对十和一对三的比例,把钱压在这个墨西哥人身上,当时大多数的人都在赌,利维拉能支持几个回合,台边出现了大笔的赌注,有的认为他不能撑过七个回合,有的甚至说六个现在赢了的人,既然他们的冒险已经侥幸成功,在金钱上没有出入了,于是也就一同来给那位全场的红人喝彩了。
利维拉一直不让对手把他打倒,在第八个回合里,丹尼竭力想再来一次从下向上击的拳法,可是枉费气力,在第九回合里,利维拉又让观众大吃了一惊,他在跟丹妮扭到一起的时候,突然用一个迅速灵巧的动作挣脱开来,利用两个人身体之间的空隙,把右拳从腰边向上一击,丹妮倒在地上,只靠数数来挽救了,大家都给吓呆了,对方用单以自己的拳法把他打倒了,他那种出名的用右手从下巴向上打的拳法,居然打到他自己头上来了。
利维拉并不打算在丹尼听到酒站起来的时候,给他一下子,裁判员正在公开的阻挡着这一手,可是如果情形颠倒一下,轮到利维拉要站起来的时候,他就会避开一边的,在第十回合里,利维拉有两次使用右拳向上击的手法,从腰边向对手的下巴猛击,丹尼要拼命了,他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可是他重新用起他的吃人战术来了,他的拳头像旋风一样,然而不能伤害利维拉,而利维拉却在这种旋风似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攻击之下,一连把他打倒在垫子上三次。
现在丹尼要恢复过来已经没有那么快了,到了第11回合,他的情况就很严重了,可是从这时起,直到第14回合,他使出了拳击家的一切本领,他闪着、挡着,省力的斗着,尽量恢复气力,他利用一个成名的拳击家所懂得的一切卑鄙手段斗着,他使出了一切诡计和把戏,假装不留心的撞过去,跟对方扭成一团,把利维拉的手套夹在他的胳膊同身体之间,并且用他的手套顶住利维拉的嘴,堵得他不能呼吸,他常常在扭成一团的时候,用他那张皮破血流而带笑的嘴,对着利维拉的耳朵,说出许多下流不堪的侮辱他的话,而每一个人,从裁判员到观众,都向着丹尼、帮着丹尼,他们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虽然给一个无名小卒的这套惊人拳法打败了,他还是在集中一切力量,准备做致命的一击,为了要找一个机会拼全力打上一拳,扭转局面,他故意让自己挨打,他时而试探,时而养攻,时而诱敌,像从前有一个比他更有名的拳击家干过的一样,对准利维拉的腹部和额骨,双拳齐法,他能够办得到,因为他是以履力大出名的,只要他站得住,他的两只胳膊就有这样的力量,利维拉的助手在两个回合之间的休息中,一点也不用心照料他,他们挥动毛巾,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并没有扇进多少空气到他那喘息不停的肺里,spider海格特也来忠告他,可是利维拉知道那是不能听信的,每一个人都在跟他作对,他正在阴谋的包围之中。
在第14回合里,他又打倒了丹尼,裁判员数数的时候,他垂着双手站在那儿休息,从对面的角落里,他听到了可疑的私语,他看见迈克尔·凯利走到罗伯斯那,弯下腰在悄悄的说话,利维勒的耳朵在沙漠里受过锻炼,跟猫一样灵敏,他听到了几句不连贯的话,他想多听一点,因此等到他的对手站了起来,他就乘势扭到一块,靠在绳子上面,他听见迈克尔对罗波子说:“非这样不可,但你一定得赢,否则我要输一大笔钱,我压了很大的注我自己的钱,如果他撑过了第15回合,我就垮了,路波子,这孩子会听你的话,去想点办法吧。”
从此以后,利维拉就不再看到幻象了,他们正打算愚弄他,他又打倒了丹尼,站在那儿垂着双手,罗伯子站了起来,他说:“这就算把他解决了,回到你那一角去。”他用的是命令口吻,就像他常常在训练场对利维拉说的一样,可是利维拉用仇恨的眼光瞧着他,仍然在那儿等丹尼站起来,后来在一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全厂老板也走到他这一角来跟他说话,他用很低的、刺耳的声音说道:“哎呀,他妈的,你算了吧,你得躺下,利维拉,你听我的话,我就会造就你的,下一次我会让你打倒丹尼,不过这一次你得躺下。”
利维拉瞧了他一下,表示他听见了,但没有露出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眼色,凯里愤愤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spider海格特帮腔着说:“你反正是输定了,裁判员会叫你赢不了的,听凯利的话躺下吧。”
凯莉恳求说:“躺下小家伙,我会帮你夺到锦标的。”
利维拉没有回答,“我一定会帮助你夺到锦标的,帮我个忙吧,小家伙。”
锣声一响,利维拉就感到要出什么事情,观众可没有感觉到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危险,不过反正是台上跟他有关系的事,而且已经事到临头,丹尼好像又有了先前那样的把握,他的大胆进攻使利维拉吃了一惊,这里面有鬼,丹尼冲了过来,利维拉不跟他交手,他闪到了旁边安稳的地方,丹尼一心要跟他扭到一起,这好像是那套鬼把戏里不可少的一部,利维拉往后一退避开了,可是他知道迟早仍旧要扭到一起,那条诡计总是要使出来的,他决计冒险把他引诱出来,他装作要在丹尼再冲过来的时候跟他扭在一起,可是到了最后一刹那,正在他们的身体要碰到一起的时候,利维拉敏捷的猛然向后一退,就在那一刹那,丹尼的一角大喊犯规,利维拉把他们骗过了,裁判员迟疑的停顿了一下,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不过始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楼座里传来了一个小孩尖叫的声音:“不讲道理。”
丹尼公开的咒骂利维拉向他紧逼,可是利维拉跳开了,利维拉绝计不再往他身体上打了,的确这样他要失去一半赢的机会,可是他知道,如果他要打败丹尼,那就只有依靠远功了,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会诬赖他犯规,这时丹尼已经十分大意了,一连两个回合,他都在对那个不敢跟他近身作战的小伙子穷追猛打,利维拉一次又一次的挨打,为了避免危险的扭打,他挨了几十拳,观众看到丹妮终于恢复了优势,都跳了起来,发狂似的欢呼,他们什么也不明白,他们只看到他们的宠儿终于要得胜了,观众愤怒的质问利维拉:“你为什么不到,胆小鬼,胆小鬼!哼,拿出本事来,你这个狗东西拿出本事来揍死他,担你担你揍死他,你一定要弄死他,揍死他!揍死他!”
在全场的人中,只有利维拉是唯一冷静的人,就性格和血气来说,他是厂子里最热情的人,可是他经历过的场面,比这不知要激烈多少倍,这种好像一阵阵越来越
"感谢喜欢,赞赏支持是对我的鼓励。"
很赞哦! (0)
上一篇: 《梦星空》梦想与现实交织的奇幻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