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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贵族与农女的命运交织,共谱灵魂救赎与重生的悲歌

铛铛铃2025-09-11文学425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我要为您解读的书是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复活》。

191011月,年过八旬的托尔斯泰登上莫斯科南部的一列火车,他放弃家族财富,走上了精神探索的旅程。他说:“在这样一个周遭充满大众苦难、充满罪恶的奢侈生活里,我无法度日。”之后,虽然他每到一站,站长都会陪同地方官员劝他下车,但他坚决不从。一个月后,托尔斯泰因肺炎,死在了阿斯塔波沃车站站长室。如今,我们还可以在这个火车站的托尔斯泰纪念馆的墙上,看到大文豪写下的话:“一个人如果实现了两个愿望,她就得到了真正的幸福。一、他成为有益于别人的人;二、他的良心是安宁的。”

良心的安宁以及由此生发的忏悔,可以说是19世纪俄国文学最重要的主题,而在托尔斯泰的作品中,最能体现这一主题的,莫过于本期要讲的小说《复活》。

1887年的一天,一位法官向托尔斯泰讲了一个故事:一位妓女因偷窃100卢布而接受审讯,一位贵族男青年作为陪审团成员参加了审讯,贵族青年认出,妓女正是自己几年前诱骗的姑娘,她后来将姑娘抛弃,没想到后者竟沦落风尘。贵族青年良心发现,表示愿意娶她为妻,姑娘接受了他的求婚,于是两人一个在狱中,一个在狱外为他们的婚礼做准备。没想到后来姑娘不幸患上伤寒,死在狱中,贵族青年痛不欲生,从此没了音信。

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了托尔斯泰,贵族青年的忏悔,他的精神转变,让托尔斯泰品味出更多的内涵,他询问法官能否允许自己写下它,法官欣然答应。1899年,历时10年之久,《复活》终于完成。小说近40万字,基本情节与这个故事相类似,围绕着贵族聂赫留朵夫和玛斯洛娃两人的情感救赎展开,并将其置入广阔的社会背景中。

对于这部被称作道德小说的巨著,托尔斯泰本人曾说,《复活》是他全部作品中最好的一部。托尔斯特传的作者莫德则认为,《复活》充满了高尚的目的,孕育着一个伟大善良的人的成熟思想。全书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述聂赫留朵夫在法庭上重遇马斯洛娃,回顾往事;第二部分,聂赫留朵夫多方辗转,希望解救马斯洛娃;第三部分,聂赫留朵夫追随马斯洛娃,一起流放西伯利亚。下面我就按照这三部分进行解读,展现两位主人公道德救赎和精神复活的历程。

小说第一部分,聂赫留朵夫已从军队辞职,生活忧郁。她的日常不外乎和有夫之妇搞搞婚外情,回复各种来信,在城里遥控乡下的田产,到了傍晚就去科查井公爵家吃饭,和公爵小姐谈恋爱。某天,法院邀请他作为陪审员审理案子,本来是百无聊赖的事情,没想到却彻底改变了聂赫留朵夫的一生。法庭上第三位出庭的是一位20多岁的妓女,罪名是毒杀一名商人。原来,一位与她交往的商人酒醉后在旅馆胡闹,姑娘不得不去照看他。旅馆里有一对恋人当差,两人建议姑娘给商人喂安眠药,姑娘照办了,但她没想到,那对恋人在安眠药里掺了毒药。商人死后,这对恋人偷窃了商人的钱财出逃,但在庭审中,这对恋人把全部罪责都推给了那位姑娘。事情并不复杂,但让聂赫留朵夫大为震惊的是,她认出这位姑娘正是十多年前她抛弃的恋人玛斯洛娃。

于是小说暂时抛开庭审,插叙了主人公的恋爱往事。第一次见到马斯洛娃时,聂赫留朵夫还是一个大三学生,年轻的他对社会抱有美好希望,对他人也充满爱意。在姑妈家,她认识了年轻的姑娘玛斯洛娃。马斯洛娃是私生子,三岁时母亲就去世了,母亲生前的庄园主,也就是聂赫留朵夫的姑妈,收养了玛斯洛娃。聂赫留朵夫和玛斯洛娃一起玩耍,产生了朦胧的爱情,正如书中所说:“那是一个纯洁无邪的青年同一个纯洁无邪的少女相互吸引的特殊关系。”后来,聂赫留朵夫因为学业不得不离开时,马斯洛娃还躲到门廊里放声大哭。

3年后,他们第二次见面,聂赫留朵夫已大学毕业升任军官,正要动身前往前线,途经姑妈家,特意停下来去见马斯洛娃。不过此时聂赫留朵夫已经今非昔比,他不再是可以为一切美好事业献身的热血青年,而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进入社会的每一天,他以往的信念都在经受着摧毁,他依照理想认为是好的东西,别人都认为是坏的;反之,他凭借理想觉得是坏的东西,别人都认为是好的。比如,当他想要和人讨论上帝、真理、贫富等问题时,别人就觉得他书呆子气;当他生活节俭时,人们说他不谙世事;而当他挥金如土时,别人都夸她风雅脱俗;当他认真对待女性时,人们就怀疑她有生理缺陷;而当他花天酒地抢夺别人的女朋友时,大家反倒夸他有能力。连他的母亲都很引以为豪。渐渐的,聂赫留朵夫不再相信自己的信念,转而相信别人,随波逐流反而让他获得赞扬,他逐渐屈服了,入伍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堕落下去。

虽然聂赫留朵夫已经变得自私自利,但是当他见到马斯洛娃的一瞬间,似乎时光流转,她重回到单纯的爱恋中,找回了那个充满人性的自己。他听到马斯洛娃的脚步声、说话声、笑声,内心就难掩喜悦和激动。他和马斯洛娃去教堂参加复活节净化仪式,结束后,人们互相亲吻、祝福,马斯洛娃圣洁动人,聂赫留朵夫的内心也充满了爱的感动,神秘的信仰将两人心灵连接在一起。但是美好的时间太短暂了,聂赫留朵夫身上的受刑欲望最终还是占了上风。正如小说中所说:“以前聂赫留朵夫认为,精神上的人才是真正的我,而现在他则觉得兽性才是人本身。”

当天夜里,聂赫留朵夫喝多了酒,粗鲁地诱奸了玛斯洛娃,之后,她也心神不宁的自责,还硬塞了100卢布给玛斯洛娃,然后最后还是安慰自己:“许多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至于道德不道德的问题,根本不必纠结。”肮脏的想法很快化解了内心的歉疚,他心满意足的离开姑妈家,追赶远去的部队。五个月后,玛斯洛娃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热切盼望聂赫留朵夫能回来,对肚子里的孩子也充满了母性之爱。终于有一天,聂赫留朵夫从前线返回,途经姑妈家,却并未下车,马斯洛娃赶到车站时,火车已经快开了,他在站台上奔跑着,寻找车窗里的身影,他终于看到了,聂赫留朵夫正在和战友谈笑风生,玩着纸牌。马斯洛娃敲打车窗,里面的人没有听到,列车猛地震动,缓缓开走,站台工作人员将马斯洛娃推到一边,但她仍在雨中的站台上跑着,直到火车远去,她再也追不上。马斯洛娃双手抱头,放声痛哭,风雨打在她身上,她心如死灰,甚至想等到下一趟火车来就卧轨自杀。但是就在那一刻,肚子里的孩子猛地一动,马斯洛娃的愤怒消失了,她平静下来,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向家的方向走去。这一刻,成为马斯洛娃人生的临界点,随着火车离去,希望和纯真也随之远去。

此后,马斯洛娃把往事都埋葬了,她怕别人知道怀孕之事后羞辱她,情绪变得暴躁,甚至开始顶撞主人,不得已,她辞去庄园工作,寄居到乡下一位寡妇家中,在那里她生下了孩子,并托人送到育婴堂,但是刚到育婴堂,孩子就死了。之后,马斯洛娃又到一位官员家做工,因受官员侮辱,不得不离开。她进城找到开洗衣店的姨妈帮工,但因洗衣店的工作太苦,她无法坚持下来,她又去别人家做工,那家的儿子企图对她不轨,女主人怨恨的将她赶出家门。她想过安稳的生活,曾先后与一个作家和一个店员恋爱,但他们都抛弃了她。马斯洛娃已经无路可走,最终一个前客将她带到了妓院,在那里,所有的人都加速了她的沉沦,老鸨们拿她当摇钱树,男人们把她当玩物,她很快陷入到社会最底层。马斯洛娃无法理解,上帝为何如此安排自己的命运,最后她索性不去想这些了,苦闷了就抽烟喝酒,随便找个男人调调情,在自我麻醉中度日,直到遇到那个被人毒死的商人,被送上法庭。

我们回到法庭,聂赫留朵夫本以为法庭会判马斯洛娃无罪,但那些法官要么只想草草了事,好赶紧去会情人,要么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要么空谈腐化堕落的世纪末罪行,法院为马斯洛娃找来的律师也胆怯无能。经过一番混乱的审理,马斯洛娃最终被判流放服苦役。此时聂赫留朵夫内心经受着风暴,他想帮助马斯洛娃,但是又担心暴露过去的丑行,可是沉重的罪恶感牢牢的抓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反思当年的行径,以及马斯洛娃和自己的人生。回想起当初的纯洁恋情,而今天,马斯洛娃在法庭上饱受无助和悲伤,自己更深深的落入了愚蠢、空虚、苟安、平庸的生活罗网,看不到任何出路。她年轻时性格直爽,发誓要永远说实话,可如今完全掉入虚伪的泥淖,就连他与公爵小姐科查井的婚事,也变得又可耻又可憎。他想到了自己曾信奉的灵魂进化观念,以前她曾试图清除灵魂里的污垢,但都半途而废了,这一次她决定不能再错过赎罪的机会。

聂赫留朵夫拿定主意,他要向人们说明真相,并帮助马斯洛娃提起上诉。他首先鼓足勇气去牢里探望马斯洛娃。重逢恋人,马斯洛娃当然异常惊诧,她不敢相信,喃喃的说:“您好像是……但我不敢认。”聂赫留朵夫说:“我是来请求您饶恕。”马斯洛娃冷静下来,她当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的冷酷,她告诉自己,眼前这个衣冠楚楚、脸色红润、胡子上洒香水的老爷,已不是自己爱过的那个人,而是玩弄自己的诸多男人之一。这样一想,马斯洛娃反倒变得轻松了,她决定先从这个阔老爷身上得点好处再说。于是向聂赫留朵夫露出妖媚的笑容,暗示他请有名的律师为自己上诉,临走时还向他要了十卢布。聂赫留朵夫有些怅然若失,他看出马斯洛娃也已经丧失了原本的纯真,他甚至想到要放弃,但又转念一想,马斯洛娃现在自甘堕落的状态,不正需要自己重新唤醒,使其恢复善良的本性吗?

第二次来探望时,聂赫留朵夫带着申诉,请马斯洛娃签字,并明确向她表示自己决定和她结婚。这一次,马斯洛娃被压抑十几年的情绪突然火山般爆发,她痛诉多年来所受的屈辱,对结婚的提议不屑一顾,她说:“你今世利用我来作乐,现在还想利用我来拯救你的来世,我讨厌你那副嘴脸,走,你给我走。”第三次探视时,马斯洛娃态度平静些了,她请聂赫留朵夫原谅自己的过激行为,但还是告诫聂赫留朵夫打消结婚的主意。聂赫留朵夫仍然不愿放弃,对马斯洛娃说:“无论你被流放到哪里,我都跟到那里。”

小说的第二部分,主要讲述聂赫留朵夫在彼得堡的活动。在那里,他见到了各级官员,有的是亲戚,有的是他老同学,有的是别人推荐的位高权重之人。这些人让他见识了俄国首都司法界的专断和无能。律师告诉聂赫留朵夫,案件将由彼得堡枢密院重审,但胜算不大。聂赫留朵夫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马斯洛娃被流放,他将随之踏上流放之路。果然,枢密院维持原判。然而,到了启程前往西伯利亚的日子,700多名犯人排开长队,在大街上行走,伴随着脚步声、吆喝声、人群的说话声浩浩荡荡,聂赫留朵夫觉得他们像一群灰色生物,丧失了人类的特征。天气炎热,有个人中暑倒地,然后死去。聂赫留朵夫雇了一辆马车,一路跟随,在女犯人队伍里,他找到了马斯洛娃,但未等交谈就被警察带走。犯人们终于上了火车,一片混乱,聂赫留朵夫找到马斯洛娃的车厢,告诉她自己将坐下一趟火车去流放地,马斯洛娃请他帮一帮车厢里一位正临产的女犯人,车上的长官却说:“那就让她生好了,等生出来再说。”列车开走了,马斯洛娃站在窗口,望着聂赫留朵夫,露出凄苦的微笑。

小说到了第三部分,主要描写了流放途中的见闻,以及聂赫留朵夫和马斯洛娃的精神变化。火车到了西伯利亚某城市后,聂赫留朵夫找机会将马斯洛娃从刑事犯队伍调到政治犯队伍,处境稍稍好转一点。马斯洛娃在政治犯中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一位是女政治犯,朴素而高贵,富有同情心,因为厌烦家里的贵族生活而逃离,后因主动替同伴承揽罪名而遭流放。另一位男性政治犯叫西蒙松,思想独立,赋有理性,他从小就瞧不起军官父亲挣来的不义之财,于是离家出走,参加了民粹派,后来在乡下教书,因宣传革命理念而被捕。西蒙松爱上了马斯洛娃,他想帮助马斯洛娃。

流放途中,聂赫留朵夫只见过马斯洛娃两次,经过两个多月的跋涉,马斯洛娃又瘦又黑,也变老了一些,头巾紧紧裹住头发,丝毫没有了妩媚的味道,聂赫留朵夫不由感慨,十几年前,他对马斯洛娃的爱是诗意盎然的,第二次庄园见面时,自己只是迷恋她的肉体,判决后,自己的爱尽管真诚,但多少还是包含着满足虚荣心和完成责任的意味,而现在,面对沧桑的马斯洛娃,她内心涌起的是纯粹的怜悯和同情,不仅对马斯洛娃、对一切人都如此,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同情心,而是感同身受之后的平等的同情心。

西蒙松决定和马斯洛娃结婚,想征求一下聂赫留朵夫的意见,聂赫留朵夫知道,马斯洛娃是不希望拖累自己,于是他只说:“我不是自由的,可他享有自由。”西蒙松走后,聂赫留朵夫又找到马斯洛娃探问情况,可是马斯洛娃不置可否。就在此时,聂赫留朵夫收到了彼得堡寄来的信,马斯洛娃已获得减刑处理。聂赫留朵夫将这一好消息带给马斯洛娃,并问她今后怎么打算,马斯洛娃回答:“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西蒙松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您何必再待在这受罪呢,您受罪也受得够了。”聂赫留朵夫则说:“我还将继续为您出力做事。”马斯洛娃回答:“何必算账呢,我们的账上帝会算的。”这让我们想起第二次去监狱探视时,马斯洛娃责骂聂赫留朵夫别指望利用她拯救你的来世,到这时,当马斯洛娃说出“我们”一词的时候,其实就表示她内心的怨恨已经化解完了。告别时,马斯洛娃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请您原谅。”

马斯洛娃的选择让聂赫留朵夫感到惋惜,但他从对方的眼神和口吻中感到,马斯洛娃决定离开是出于对自己的爱,这其中的情感确实是复杂的,我们简单分析一下。从个人层面,马斯洛娃确实不愿意束缚聂赫留朵夫,她深知聂赫留朵夫正陷入道德责任中,我们还记得聂赫留朵夫曾对西蒙松说过:“我是不自由的,可是马斯洛娃是自由的。”这种不自由就是指他的道德责任,他的罪与罚。当然,不自由也是相互的,聂赫留朵夫第一次去探监后,马斯洛娃曾敏锐地感受到,聂赫留朵夫要把他拉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也就是聂赫留朵夫的世界,马斯洛娃本能地加以抵制,因为她预见到在那个世界里,她将丧失现在的自由生活,从而也就丧失自信心和自尊心。因此,拒绝聂赫留朵夫,也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

如果说聂赫留朵夫最初决定拯救马斯洛娃,是为了偿还良心债,那么他已经获得了自我超越和灵魂升华,从这个意义上讲,聂赫留朵夫的自我救赎早已完成,他的精神早已是自由的了,那么在不在一起又何必看重呢?其实,他的精神自由也源于马斯洛娃的成全,马斯洛娃给予他的,远比他给予马斯洛娃的多。在流放途中,聂赫留朵夫也接触到很多政治犯,常去他们的房间聊天,这使他对俄国社会的反思越加全面深刻。陪同马斯洛娃流放之路,也是他思考升华的旅程,以前他不赞同革命,但现在他对革命者横遭报复的命运甚为同情,他们之中确实有投机分子,但多数人的道德标准高于一般人。此外,他对流放的刑事犯的观察也日渐深入,他发现他们入狱多半源于司法腐败和暴力,这种暴力的氛围也在犯人间传递,犯人被释放后,又将这种暴力带到民间,广大民众现在都变得缺乏道德感了。

聂赫留朵夫常常感到困惑,所谓的刑事法庭,这种奇怪的机关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何存在的必要?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机关,才产生了大量的监狱和成千上万的犯人,许多真正高尚的人也被投入监狱,与此同时,那些毫无道德的官僚,却可以滥用权力,随意处置他人。他还曾跟姐夫有过一段争论,姐夫认为司法是必要的,司法的存在就是在伸张正义,聂赫留朵夫并不否认惩罚机制,但他觉得,现在的司法体制正沦为统治阶级工具,而且正源源不断地制造着冤案和矛盾,这无助于长时段的社会文明的进步,他不由感叹道:“人吃人不是在原始森林,而是起源于政府各部各委各局,只不过最后在原始森林里结束罢了。”说白了,司法腐败催生了民众的道德堕落。

小说的最后一个英国人获准去监狱探视,将福音书分发给犯人,聂赫留朵夫担任翻译,陪在左右。当他拿起福音书阅读,便被深深吸引了,他读到了这个故事:仁慈的主人免除了仆人欠的债,这仆人出门遇到另一个同伴,这同伴欠着这仆人一些银子,于是仆人揪住同伴,扭送到官府下了狱。主人听说后叫来仆人对他说:“你不应当联姻你的同伴,向我联姻你吗?”聂赫留朵夫想起,借助司法手段行罪恶之事的人,他们自己有罪,却想纠正别人罪恶,借由这个故事,她似乎懂得,要克服骇人听闻的罪恶,唯一可靠的办法就是在上帝面前承认自己总是有罪的,永远饶恕一切人。接着,他又在福音书的五条诫律中,看到了在人世建立美好秩序的可能。聂赫留朵夫最终得到启悟,从那天晚上起,她开始了一种崭新的生活,他之前所遭遇的一切,也从此具有了不同以往的意义。通过福音书的结局,聂赫留朵夫的复活,也具有了精神洗礼和宗教关怀的维度。

以上就是《复活》的主要内容,小说涉及的现实场景异常广阔,人物众多,托尔斯泰为此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他亲自调查了监狱的状况,阅读大量苦役犯的案卷材料和回忆录,还去彼得堡仔细观察了大法官们如何工作,他甚至还绘制了一张法院的建筑草图,以便写作更有现场感。托尔斯泰还因此得罪了当局,小说被审查机关删减了500余处。对社会状况的全面掌握,让小说的描写异常细致犀利,比如聂赫留朵夫探亲经历时,小说写到狱里嘈杂混乱、臭气熏天,密集的铁丝网隔开内外两个世界,犯人的脸色苍白而麻木,狱警愤怒的咒骂,很多犯人和家属拦住聂赫留朵夫求援,或者向他讲述自己的悲惨故事,面对这种病态的社会,聂赫留朵夫感到生理上的极度恶心,同时也生出一个疑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在彼得堡,为了帮助马斯洛娃,聂赫留朵夫不得不求助于贵族权贵,切身体会到社会的腐败。正如律师对他说的:“我们总以为检察官、侦讯官都是些自由派,都是新派人物,他们一度是这样的人物,可现在完全变了,他们是官僚,只关心每个月20号的薪水,他们行动的全部准则就在于此,他们要控告谁就控告谁,要审判谁就审判谁,要定谁罪就定谁罪。”比如一个年轻姑娘,因为替朋友保管了一些革命书籍和文件,就被捕入狱,关了七个月,聂赫留朵夫求着一位贵族妇人帮忙,这女人一句话,姑娘被释放了,而这位贵妇人之所以帮她,不是为了主持正义,仅仅是为了勾引聂赫留朵夫。再比如,一位母亲想去探视一下被关押的政治犯儿子,并想带一些书给儿子,聂赫留朵夫为此求见专管政治犯的一位老将军,将军年轻时因镇压农民起义而晋升要职,在他的观念里,天下万物都可以改变,但唯独上司的命令不能变,至于政治犯们在狱中发疯,死于痨病或者自杀,他一概视而不见。聂赫留朵夫找到他时,他正和下属就灵魂问题占卜问卦,将军拒绝了聂赫留朵夫的请求,因为探视政治犯不在上司的命令里,至于书籍,监狱里已经摆了很多,无需再送。聂赫留朵夫无奈离开将军,继续占卜他的灵魂问题去了。小说的这些细节描述如此微妙,深得契诃夫的称赞。

聂赫留朵夫替马斯洛娃上诉,在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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