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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真理触手可及,却永远遥不可及
铛铛铃2025-09-23【文学】434人已围观
简介
今天呢,我想跟大家聊一
一本还没有写完的书——
奥匈帝国作家弗兰兹·卡夫卡的小说《城堡》。
卡夫卡,即便您没看过他的作品啊,也早就听过他的名字。他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一位作家,被称为作家中的作家。法国作家加缪、西班牙作家马尔克斯和法国哲学家萨特,这三位大作家都受到卡夫卡的影响。因为卡夫卡的作品相当离奇难解,人们还为这种独特的风格发明了一个词语,就叫“卡夫卡式”。
今天要给大家分享的这本《城堡》,是卡夫卡的最后一部作品,也是他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说起来,《城堡》这本书不仅没有写完,还差点被人销毁。卡夫卡曾经给他的挚友布罗德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句遗嘱:“我的遗嘱非常简单,请你烧毁一切。”好在布罗德最终没有遵照遗嘱烧毁手稿,反而将其整理出版,不然我们也不能看到这部神奇的小说了。
老实说啊,《城堡》是非常晦涩难懂的书。出版以后呢,无数读者、学者还有评论家啊,都试图给出自己的解释,但并没有达成什么确定一致的共识。
其实要说它很难读吧,它的语言又很简单明了,比其他语言更加复杂精致的经典作品好读多了。那到底难读在什么地方呢?
卡夫卡的故事以荒诞、超现实的情节著称,这些故事看似不合逻辑,实际上又有逻辑可循,只是可能的解释不止一种。每一种解释好像都说得通,但每一种解释好像又都不完全。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神秘呢?没错,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城堡》,那可能就是神秘了。
整个故事说起来很简单啊,讲的呢,就是这位叫做K的主人公,来到一座不知名的村庄,试图进入管辖着村庄的那座城堡,但尽管城堡看似近在咫尺,K至死也未能真正进入城堡。
那要怎么理解这个有些荒诞的故事呢?我们可以通过回答三个问题来进行解读。
第一,小说的主人公K,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在小说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第二,城堡这一贯穿整部小说的意象,它代表着什么,它对K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第三,卡夫卡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荒诞的小说呢?这部小说是不是作者本人的自传呢?
接下来就请跟随我的声音,一起走进《城堡》的世界吧。
荒诞的世界,符号化的人
我们先来读一读《城堡》的开头:
K抵达村子的时候,已是深夜时分。村子陷在厚厚的白雪里,城堡屹立在山岗上,但在浓雾和阴沉沉的夜色笼罩下,不见山岗的一点影子,连能够显示出那里有座高大城堡的一丝灯光也没有。
一座木桥从大路通向村子,K久久地站在木桥上,仰望着虚无缥缈的天空。
问题来了,这个K是谁?他从哪里来?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到村庄,又为什么想要去城堡呢?我们也不知道。
卡夫卡隐去了人物的背景和动机,没有来龙去脉,让这本书听起来,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冒险故事。可惜这不是一个富有娱乐性的冒险故事,而是一个沉重灰暗的普世寓言。
我们先来看看主人公的名字,主人公叫K,单单的一个K字,让他听上去只像是一个符号。K可能代表卡夫卡,也可能有别的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呢?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K想要去城堡,这似乎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从这个角度看,K是一个非常抽象的存在,是一个符号化的人。
好了,在故事中,K半夜抵达村庄,准备在一家客店投宿。一个自称是城堡儿子(此处推测原文“成熟儿子”为错误表述,改为“城堡儿子”更合理)的年轻人来了,他理直气壮地告诉K:“这是威斯特威斯伯爵大人的城堡,这个村子归城堡所有,如果你没有许可证,就不许在这个村子过夜。”
K什么反应呢?很奇怪,K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自己迷路了,他只是想赶去城堡,因为他是伯爵大人请来的土地测量员,他还有两个助手,明天就会赶来见他。
可是奇怪的事情来了,城堡的中央办公先是说K在撒谎,但突然又转变态度,宣称这是一场误会,他们向村民解释:“这位K先生啊,就是咱们城堡请来的土地测量员。”
读到这里,您是不是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对呀,小说里的K也感到很奇怪。在小说里他有这么一段心理活动,卡夫卡这样写道:
这么说,城堡已经任命他为土地测量员了。一方面,对他来说这很不利,因为这表明城堡里的人对他已经十分了解,并权衡了双方的力量对比,欣然接受了他的挑战。但另一方面,这对他也有好处,因为在他看来,这表明他们低估了他,他有可能会得到,比他一开始所希望得到的更多的自由。
这个故事的荒诞特质,在这里初步展露了出来。K在城堡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他真的是土地测量员吗?
我们再读一读K的心理活动:
这么说,城堡已经任命他为土地测量员了。很显然,这句话告诉我们,K本来并不是所谓的土地测量员,他撒了个谎。可是城堡却顺着他的谎接了下去,用K的话说是接受了他的挑战。
看出来了吗?K和城堡之间啊,其实是一种相互较量的关系。
可是别忘了,K的目标就是进入村山岗上的那座城堡,那是他的目的地。对K来说,抵达城堡还有一种精神上的意义,在他看来,进入城堡意味着可以得到更多的自由。但是城堡的管理机构在极力阻止K进入城堡。这是一个庞大的、等级森严的官僚机构,它掌握着无上的权力,可以轻轻松松毁灭渺小普通的人。村民们都服从它的管控。
小说中有许多对官僚系统的讽刺,城堡的管理机构被称为当局,这个当局啊,拥有杂七杂八的部门,各部门之间沟通不良,办事效率低下,里面有一群官样十足的管理人员,他们被叫做遥远的老爷们。当局的目标是控制所有人,让村民们过一种服服帖帖的、不知反抗的生活。
在当局眼里啊,K是一个弱小的个体,弱小的外来者,这个人竟然想要进入谁也不曾进入的城堡,见到谁也不曾见过的城堡主人,简直是不自量力的妄想。他们藐视K,凭借他们的力量打击K易如反掌。
山岗上的城堡代表的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理想,而城堡下的村庄、城堡的权力机构(此处推测原文“承保”为错误表述,改为“城堡”更合理),这两者又构成了可以接近理想的障碍。
这样一来,我们就看到了贯穿整个故事的冲突所在:抵达城堡是主人公K的唯一目标,但荒诞的是,虽然他已经来到了城堡的辖区,但无法走进山上那座真正的城堡,也无法见到城堡的主人,得到他所渴望的自由。
但是也许我们还会觉得不解,为什么抵达城堡就可以获得自由呢?对K来说,城堡和城堡主人为什么如此重要呢?
城堡与真理,伯爵与上帝
一开始,K试图一路走到城堡,因为他看起来触手可及。诡异的是,在雪地里走了一天,K却走到了越来越远、越来越曲折的地方。
小说中有这么一段话:
可以看到了山岗上的那座城堡,在明澈的天空下,城堡轮廓分明,它上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能衬托出各种形状的白雪,这使城堡显得格外清晰。但是在他走进城堡之后,他却令他大失所望,它只不过是一座外表十分寒碜的小城,自己的家乡小镇,和这座所谓的城堡相比也并不逊色。要是可以来这儿只是为了参观,那他长途跋涉来这也太不值了。她要是明智一些,还不如重返自己的古老故乡,她已经好久没有回自己的故乡了。
他继续往前走,但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每到一个转弯处,K就希望这条路终究会转向城堡。K本来还希望能够在今天就到达那儿,然而城堡现在却退向远方,离得越来越远了。这时城堡仿佛又给他一个临时告别的信号,那突然响起一阵欢乐的钟声,不过这钟声也充满着痛苦,至少使他的心刹那间扑通扑通的猛跳,似乎在威胁着他,毫无把握地渴望实现的东西。
为什么可以说进入城堡,就能得到更多的自由呢?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城堡有可能代表真理,城堡的主人伯爵大人则代表上帝。因为在基督教的语境下,只有上帝掌握着绝对的真理。
我们再来回顾一下K给自己家的身份,他说他是一个土地测量员,土地测量员的工作,当然就是测量城堡的土地了。那如果城堡代表着真理,测量城堡的土地就代表着检验真理了。而K的旅程就好比是一个人寻找真理的过程,离开安稳无忧的故乡,一头扎进陌生的世界。
真理和自由,这两个听起来有点抽象的词,互相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在一定程度上,真理就是自由。
为什么这么说?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洞穴比喻,是古典哲学最著名的比喻之一。柏拉图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有一个地下洞穴,里面关着很多犯人,他们被捆绑起来,身体无法活动,也无法看见。他们身后其实有一个出口,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火炬,火光照在他们面前的墙壁上,有一些人在他们身后的矮墙后活动,火炬就把很多活动的影子,投射在了他们面前的墙壁上。这些犯人的视野非常有限,只能看见墙上的那些影子,认为这就是世界的样子。
小说中村庄里的居民就代表普通人,他们大多都有职业,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但谁也没到过城堡,谁也没见过神秘的伯爵。尽管村民们生活在城堡的辖区,并且敬畏和城堡有关的一切,真理和上帝是他们所仰望的东西,但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谁也没想过要追究他们。就像是柏拉图的故事中,那些被绑在地下洞穴里的人。
柏拉图说,如果有人被松了绑,发现他以为真实的世界其实只是一些影子,而且洞穴上面的大地,还有很多他从没见过的东西呢?那么这个人就好比是从无知的黑暗当中,引向了真理的光明。当她理解了这一点,她就再也不会愿意回到受到束缚的洞穴里去了。
这个洞穴比喻告诉我们,自由是通向真理的道路,真理会让我们明白自由的意义,并且赋予我们更多自由的可能。而小说中的K就是一个努力试图挣脱捆绑,从黑暗的洞穴走到地上那座城堡的人。
艺术家的自我预言
K在城堡中的探险并非只有挫折,他曾和一个叫做弗里达的女孩一见钟情,有过一段短暂的爱情。
说到弗里达啊,那就要牵扯到另一个重要的人物,城堡的主管克拉姆。弗里达是客店老板娘的女儿,以前也是克拉姆的情妇。
除了没人见到的城堡主人,城堡主管克拉姆,应该是小说里最神秘的一个人物了。虽然有少数村民见过他,克拉姆在村子里,一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
在村子里,大家都知道克拉姆的长相,有些人还亲眼见过她(此处推测原文“她”为错误表述,根据前文应为“他”),人人都听说过他,眼见的、耳闻的,还有些虚构的偏见和误解,这一切勾画出克拉姆的形象,其基本特征差不了多少。不过这只是在基本特征上大体不差而已,在其他方面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大家的种种说法,比起克拉姆变化多端的真正模样来,也许还差得很远。
据说他的模样变幻莫测,他进村时是一个模样,离开村子时是另一个模样,喝啤酒前是一个模样,喝啤酒后是另一个模样,醒着的时候是一个模样,睡着的时候是另一个模样,单独一个人时是一个模样,谈话时是另一个模样,在上面城堡里,他几乎又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甚至在村子里,大家对他的描述也大不相同,在个儿大小上说法不一,在行为举止上说法不一,在胖瘦上说法不一,对他的胡子也说法不一。这些不同是由观看者一时的情绪、激动的程度、种种不同的希望或失望所造成的。
此外,大家多半只是瞬间看见克拉姆。克拉姆是又一个很有深意的人物,如果说城堡的主人代表上帝,那么城堡的主管代表什么呢?
为了见到克拉姆,K花了很多功夫,他将自己进入城堡的希望,寄托在与克拉姆的成功会面之上。格拉姆(此处推测原文“格拉姆”为错误表述,根据前文应为“克拉姆”)就像城堡的一道门,是进入城堡的通行证。
卡夫卡用德语写作,也懂捷克语。在德语中,克拉姆的意思是峡谷沟壑;在捷克语中,克拉姆的意思则是幻觉。
如果说城堡对于K来说象征着真理,那么一个可能的解释,这个神秘的克拉姆,幻觉般的克拉姆则象征着艺术。为什么呢?
法国哲学家鲍德里亚说过,艺术从来就不是一个关于真实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于幻觉的问题。艺术源于现实,但并不是现实。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艺术和真理的关系非常紧密,艺术是通往真理的道路,可艺术也是变化万端的,没有固定的规律、固定的样貌,正如小说中那个神秘莫测的克拉姆。
在普通人的社会中,艺术的面貌不容易看清,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没人能说出克拉姆真正的样子。
从这一点上来说,《城堡》很像是卡夫卡写的一本关于艺术家的寓言,其中K或许是个艺术家的象征。
在普通人的社会中,艺术家总是被当成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群。我们具体来看看,小说中是怎么体现这一点的。
小说中的村民实际上就代表普通人,而K是一个有些反社会的异类,他首先是一个闯入者,一个外乡人,其次是一个他人眼中没有钱,也没有权的怪物、废物,因为他没有在村庄工作和生活的许可证,不像其他正常人一样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而且竟然妄想要进入城堡。
村民们无法理解K,K也不能理解村民们过的生活有什么意义。从这个角度看,K就是一个艺术家的象征,甚至可以说是作者卡夫卡的自我预言。
之所以说这是一本卡夫卡的自传,也是因为K和村庄的关系,就像卡夫卡和他当时的现实生活一样,是一种格格不入的关系。
据卡夫卡的朋友回忆,卡夫卡在生活中少言寡语,十分内向。他做着小职员的工作,但在书信中透露出,对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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