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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纯净世界中的爱与哀愁交织
铛铛铃2025-09-25【文学】443人已围观
简介
听众朋友,
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是一位唯美主义作家。
1926年,他发表了成名作《伊豆的舞女》,奠定了他在日本文学界的地位。他的著名小说《雪国》是1935年开始写作,而在1948年最后完成的。1968年,他以《雪国》《古都》《千只鹤》三部代表作,获诺贝尔文学奖。川端康成1972年自杀。
下面请听众朋友欣赏微缩小说《雪国》,缩写飞玉,朗诵张家声。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
一位姑娘从对面座位上站起来,把岛村座前的玻璃窗打开,探身窗外喊着:“站长先生,站长先生!”
一个围巾遮鼻、帽儿耷拉的男子,手提灯盏踏雪走来。
岛村心想:“已经这么冷了吗?”
岛村平窗外望,只见铁路木板房星散山下,白雪已被黑暗吞噬。
“有,这不是叶子姑娘吗?回家呀?”
“我弟弟到这里来工作,请多关照他,拜托了。”她声调优美,近乎悲戚,在血液里久久地回荡。
岛村弄不明,这个叶子姑娘同她身边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俩人的举动很像夫妻,男的显然有病。
岛村百无聊赖,凝望着自己左手食指。从这个手指,他清楚地感到,就要去会见的那个女人。他把手指送到鼻子边闻了闻。当他无意识地用这个手指在玻璃窗上滑道时,玻璃上竟映出一只女人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定神看时,是对坐那个姑娘的形象。姑娘坐在斜对面儿,岛村本可以直接看到她的。刚上车时,她那种迷人的美使他感到吃惊。
岛村看见那男人蜡黄的,紧攥姑娘的手,便不好意思地再向对面看了。叶子没有留意别人这样观察她,叶子的心全在病人身上。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们都在同一车站下车。从招揽顾客的客栈掌柜那里,岛村得知叶子照顾的那个病人,原来就是他来会晤的女子的师父的儿子。他内心感到,凭着直头的感触而记住的女人与镜子里灯光闪映的女人,她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滑雪季节前的温泉客栈是顾客最少的时候。岛村从室内温泉上来,已是万籁俱寂。他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衣服下摆铺展在乌亮的地板上,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岛村不由一惊:“他到底还是当了艺妓了吗?”
岛村忙走上前去,女子绽开浓施粉黛的脸,俩人无言的走进房间。虽然发生过那种事情,但岛村没有来信,也没有信守诺言,送来舞蹈造型的书。在女子看来,他把自己忘了。岛村觉察到这位女子不仅没有责备她,反而一心倾慕她,便沉浸在喜悦之中。
岛村把食指伸到女子眼前,说:“他最记得你呢。”
“是吗?”女子攥着他的指头,手牵手登上楼去。女子把脸贴在岛村的手上,“你是说她还记得我吗?”
“东京还没下雪吗?虽然那时候你是那样说了,但我觉得那是违心的话。要不然年终岁末,谁还会到这样寒冷的地方来呢?”
那个时候,雪崩期已过,到处一片嫩绿,正是登山季节。岛村无所事事,常常独自爬山。
岛村在县界区待了七天,一到温泉浴场,就让人给他找艺妓。女佣说:“因庆祝新铁路落成,艺妓人手不够,哪儿去叫呢?不过舞蹈师傅家里的那位姑娘虽不是艺妓,可有时也应召参加一些宴会什么的。这里艺妓中年的多,姑娘就显得可贵了。”
约莫过了一个钟头,女佣把女子领来。岛村不禁一愣,女子洁净的出奇,甚至令人想她的脚趾弯里也是干净的。她衣着虽带几分艺妓打扮,可衣服下摆并没拖在地上,而且只穿一件合身的柔软的单衣,没有腰带,很不相称,显得很昂贵,看起来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女子说她生长在这雪国,在东京酒馆当女士时被人赎身出来,本打算将来做个日本舞蹈师傅为生,可刚过半年,她的恩主就与世长辞了。她说她19岁,可看起来倒像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岛村和她谈起歌舞伎的事,她比岛村更了解演员的艺术风格和意识。谈着谈着露出了烟花巷出身女子的坦率天性,而岛村却把她看作良家闺秀。
岛村让她帮助找个义妓来,她脸颊绯红:“这里没有那种人,我为什么要帮你干这种事呢?”
“因为我把你当做朋友吗?”
“以朋友相待,不向你求欢。”
岛村生长在东京闹市区,从小熟悉歌舞伎,学生时代偏爱传统舞蹈和舞剧,后来他写研究和评论文章,他勉强算个文人墨客,这对没有职业的他来说,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岛村同女子谈了些有关日本和西方的舞蹈的话,表示下次要带家属来同女子尽情的玩玩。女子压低了声音,嫣然一笑:“我也很喜欢那,平淡些才能持久啊。所以你就帮我找一个来嘛,这样大白天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女佣来问找谁,她也不指明。过了片刻,见了一个十七八岁黑瘦的艺妓,岛村索然寡欢,巧妙的打发走了。
“除非找个与你不相上下的,要不日后见到你是会遗憾的。”
“这与我不相干。”
“你真逞能啊!”妮子不高兴地嘲讽了一句。
他俩之间已经交融着一种与未换一季前迥然不同的情感。岛村明白自己开始就想找这个女子,可又偏偏拐弯抹角,不免讨厌起自己来,同时越发觉得这女子格外的美,柔唇小巧,眼梢如画,肤色恰似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在一个陪过酒的女子来说,她的胸脯算是有点挺起来的了。
当天夜里,女子醉醺醺的跌跌撞撞地走来,喊着:“岛村先生,岛村先生!”倒在岛村的怀里。
“没醉嘛。”
“嗯。”
“谁醉了?”
“难受,我觉得难受。”
“脑子清醒啊。”
“想喝水。”
女子瘫软下来,岛村搂着她的脖子,她顺势将手伸入她的怀里。女子没有答应他的要求,两臂交叉,压在岛村所要求的东西上,像上了门栓似的。也许因为醉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她听任岛村的摆布。
“你不是说只交个朋友吗?”
“我不是那种女人。”
“不是那种女人呢。”
“你在偷笑我吧。”女子说着抽抽嗒嗒的哭起来,但她很快停止哭泣,紧贴着岛村,温柔地说起自己的身世。她说,她天亮之前要赶回去。
岛村在当天回到了东京。
这次岛村的到来,使女子泛起了迷人的浅笑。也许这位女子想起了那时候吧。女子说她一直记日记,每次赴宴回来换上睡衣就记。她还把读过的小说一一记下,已经有十册之多。
女子已经当了艺妓,她和岛村装成夫妻,走进澡堂,回到房间,她只说了一句:“多悲伤啊。”
岛村终于得知女子艺名叫驹子,听说跟舞蹈师傅的儿子订了婚,为了赚钱支付未婚夫的医疗费,才出来当艺妓。叶子是她未婚夫的新情人。岛村当面问驹子是不是这样。
“那是瞎说,我不是为谁才当艺妓,可该帮忙的还是要帮忙嘛。师父也许想过要少爷同我成婚,可从来没有提出过。”
驹子一句不提叶子的诗。
“居姐,居姐。”叶子清澈优美的声音打断岛村的遐想。
“哎,辛苦。”
“哎哟叶子,你全都拿来了。”叶子接过三弦琴和乐谱包袱,叶子一声不响的走了。
驹子弹琴,岛村沉浸在琴声的魅力之中。
岛村要回东京,驹子送到车站,叶子来叫驹子回去,说是少爷要死了找他呢。驹子不肯回去,岛村迷糊了。
火车开动,玻璃窗上又隐现出驹子的脸,那是雪天映在镜子中的脸,介于梦幻同现实之间的另一种颜色。
离开东京老家的时候,妻子吩咐过:“现在正是飞蛾产卵的季节,西服不要挂在衣架或墙壁上。”来到客栈,果然发现到处落着大飞蛾。
驹子来了,直勾勾的望着岛村,说:“你来干什么,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看你来了。”
“呃,不是真心话吧。”
“东京人爱撒谎,讨厌他。”
“怎么样了?”
“还用说吗,已经死了。”
“后来师父也得肺炎死了。”
“师父死了你做什么呢?”
“人家的事你就甭打听了。我每逢2月就按时到这儿来等你。”驹子语气非常激烈,岛村低下了头。
驹子告诉岛村,师父死后,她已经不住在那个地方了。她替人做工,买些糖果香烟,那家人待她很好。
“你了解我的心情吗?”
“当然了解。”
“既然了解你说说看。”驹子带着追问的口气。
“你瞧说不出来吧,尽撒谎。你这个人呐,挥霍无度,大大咧咧,你是不会了解我的。”
“像你这样追问我怎能说得清呢?”驹子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心想岛村会把自己挂在心上吧,于是显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说:“一年一次也好,你来呀。”
岛村心想,在不到3年里来了三次,每一次驹子的境况都有变化。远离驹子,他惦念着她,一旦来到她的身边,只觉得对肌肤的依恋和对山峦的憧憬,这种相思之间,如同一个梦境。
岛村和驹子沿着铁路走过,滑雪场下方看见一片坟地,在地藏菩萨后面的矮树荫里,突然出现了叶子的上半身。
“叶子,你早啊。”
“我去找梳头师。”驹子说了半句,一阵旋风刮得她和岛村都缩作一团,一列火车从旁边擦身而过。
“姐姐。”一个少年从货车车门挥动着帽子。
“左一郎,左一郎。”叶子喊道。这是大雪天在信号所前呼唤站长的那种声音,声音优美的近乎悲泣。
叶子在给师父的儿子上坟,驹子呆立在一边。
岛村看到叶子在客栈炉旁帮忙,想找驹子,就有点拘束。他可怜驹子,也可怜自己。他似乎觉得叶子的慧眼,放射出一种灼灼逼人的光芒。岛村被这个女子吸引了。
随着秋凉,每天都有昆虫在蒲席上死去。有些飞蛾看起来老贴在纱窗上,其实已经死了,有的像枯叶似的飘散,有的打墙壁上落下来。岛村把它们拿到手上,心想:“为什么会长得这么美呢?”
“对不起,里面有人吗?”叶子的声音。
“这个驹姐让我送来的。”岛村接过折叠的字条,不好意思地苦笑着说:“谢谢你来帮忙了。”
叶子点头的瞬间,用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缩了岛村一眼,岛村感到狼狈不堪。这位姑娘总给他留下感人的印象,叶子呢,过分认真的样子,仿佛总处在一种异常事态之中。
“我觉得你的事我什么都知道似的。”
“是驹姐说的吧。”
“她好像不太愿意谈你的事,是吗?”叶子背转脸去。
“驹杰是个好人,挺可怜的,请你好好的待他。”她话于末尾,带着颤音,岛村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报火警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岛村和驹子回头望去,火势从下面村子正中蹿了上来。
“是禅房啊,禅房着火了。”驹子把脸颊压在岛村的肩上,接连的说:“是残房啊。”
火越来越旺,驹子哭了起来,可她哭什么呢?
“哎呦,今晚禅房放电影里面挤满了人,那可就不得了了。”传来一片骚乱声。
岛村和驹子慌张地登上石凳,三四个客栈伙计从他们头顶上跌跌撞撞地滚落下来。听说人们正把孩子一个个的从二楼往下扔呢。驹子追着人们往前跑,岛村也跑起来。
活常被房子挡住,只能看见火蛇,火警震耳,令人惶恐。驹子穿着木屐飞也似的擦过冰面跑着,两条胳膊与其说前后摆动,不如说是向两边伸展,把力量全集中在胸前了。肥胖的岛村一边瞧着驹子一边跑,早已疲惫不堪。驹子打了个趔趄倒向岛村,眼睛冻得快要流出泪水来了。驹子感到脸颊发热,眼睛冰冷,岛村眼睛也湿润了,眸子里映满了银河。
“多明朗的银河呀。”他们俩人又跑起来,银河好像从他们的后面倾泻到前面,驹子的脸仿佛映在银河上。
消防队拖着水泵在街上走过,人们仿佛被水泵吸引,跟在后面追着。
“这水泵老掉牙了,怕是明治以前的家伙了。”
火场一片焦糊,气味夹杂着一股煮蚕蛹的腥气。人们到处高声谈,火灾是因为电影胶片着火引起的了,把看电影的小孩一个个从二楼扔下来了,没人受伤了,幸亏没把村里的蚕蛹和大米放进去了。等等。不时有些来晚了的村民,到处呼唤着亲人的名字,若有人答应,就欢欣若狂,互相呼唤。
驹子握着岛村的手,岛村看到驹子的发髻松散了,郑翔出其不意的伸过手去,可是指头颤抖起来,不知怎么的,岛村感到别离已经迫近。
蚕房入口处的柱子什么的,又冒着火舌燃烧起来,水泵的水柱直射上去,栋梁吱吱地冒出热气,眼看着就要坍塌下来。人群哇的一声,只见有个女人从二楼掉落下来,那奇怪的样子像个玩偶,一看就晓得她已经不省人事了。
岛村心头猛然一震,驹子啊的尖叫了一声,掉落下来的女人是叶子。叶子的腿肚子在地上抽搐,岛村的脚尖也冰冷的抽搐起来。叶子的抽搐很快就停止了,不知为什么,岛村总觉得叶子并没有死,她内在的生命在变形,变成另一种东西。叶子紧闭着那双迷人的美丽的眼睛,突出的下巴壳,伸长的脖颈,火光在她惨白的脸上摇曳。
岛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到这个温泉浴场,同驹子相会,在火车上,灯火映在叶子脸上的情景,心房扑扑地跳动起来。火光照亮了他同驹子共同度过的岁月,心中说不出的痛苦和悲哀。
差不多在同一瞬间,驹子拖着艺妓那长长的衣服下摆,在被水冲过的瓦砾堆上,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把叶子抱回来。叶子露出拼命挣扎的神情,耷拉着她那临终时呆滞的脸。驹子仿佛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孽,人群的喧嚣声渐渐消失,大家蜂拥上来包围住了驹子。
“他们俩人,让开,请让开。”驹子发出疯狂的叫喊。
岛村抬头望去,驹子眼眸里的银河好像哗啦一声,向他的心坎儿上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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